?”
陶鹿完全不佔理,索性扭頭看向窗外,過了片刻,直到車子再動起來,才淡淡道:“我那時候不懂事,胡說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深平靜的面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他面色沉了沉,淡聲道:“你現在的胡說八道,又要同誰講?”
“什麼?”
“溫醫師?還是你的楚涵師兄?”
陶鹿蹙眉,道:“我現在不會胡說八道了。”她頓了頓,認真道:“我只想一個人和花滑好好過。”
葉深舒了口氣,面色和緩了些,又問道:“那從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
陶鹿一瞬怔忪,眼看著車子開上了熟悉的柏油馬路,路兩旁的白楊樹在初春料峭的寒風裡樹葉搖曳,彷彿回到了三年前。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酷無情,“不作數了。”
葉深“哦”了一聲。
陶鹿嘆息道:“從來不曾作數過。”
葉深停穩了車子,靜默片刻,問道:“所以你的喜歡,也是浮光掠影一般,轉瞬即逝的麼?”
“是的。”陶鹿解開安全帶,發出“咔噠”一聲脆響,像是什麼紐帶斷了,她自嘲道:“如果我還有喜歡。”
她推開車門,“謝謝你送我一程。”
“不客氣。”身後,葉深的聲音比初春的風更料峭。
陶鹿鼻腔一酸,“再見。”她沒有回頭。
她快步走過大門,等踏上通往白樓的臺階時,眼裡那點潮意已經退去。
陶鹿眨眨眼睛,恢復了冷漠。
大廳裡的工作人員認出陶鹿,笑著迎接,“陶鹿!您怎麼自己來了?我馬上給董主教練打電話——她正帶著孩子們在冰場訓練呢!孩子們聽說您下午要來,個個都很激動,盼著跟您見一面……”
陶鹿道:“不用通知,我自己過去冰場就好。”
工作人員不放心,一路把她送過去。
冰場上,新一批的國家隊隊員圍在觀眾席上,正在學習場上的表演。
場上的女孩一身紫色考斯藤,正結束一個乾淨的兩週跳,落地亮相,瓊鼻妙目,竟然是齊珊珊。
齊珊珊結束了表演,擦著汗水往場外滑去,正準備給師弟師妹們講解,卻見人群呼啦啦往門口湧去。齊珊珊心頭一黯——不是說陶鹿下午才來的麼?怎麼剛過中午就來了。
一瞬間,剛剛還被隊員們圍著喊師姐的齊珊珊變得無人問津。
她咬緊了嘴唇,冷眼看著被人群簇擁著的陶鹿。
今年的亞冬會,她發揮失誤,以第四名的成績,無緣獎牌。而陶鹿卻摘得金牌,出盡風頭。永遠是這樣,有陶鹿的地方,再沒有人能看得到她齊珊珊。
齊珊珊眼中流露出恨意來,她披上運動服外套,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冰場——無人過問。
陶鹿跟師弟師妹們見完,又跟董主教練聊了一會兒,就開始了她每日的訓練。花樣滑冰,一天都不能懈怠。直到晚上九點,Andy打來電話,說是他已經落地北京,正在來接她的路上,預計半小時後到冬管中心。
陶鹿這才換下運動衣,衝了個澡,換回來時的黑色小禮裙,仰望著滿天繁星,慢慢走出了冬管中心。
筆直的白楊樹之間,寬闊的柏油馬路上,黑色的越野車靜靜臥在大門旁,像靜夜裡溫柔的野獸。
陶鹿愣住。
葉深推開副駕側的車門,帶著淡淡的倦意,輕聲道:“上車。”
陶鹿想她大約是太震驚了,竟然真的聽從了他的話。
坐在車上,陶鹿瞪著葉深,“你一直在這裡等?”
葉深輕笑道:“我倒是也想找個網咖玩,算著時間再出來等。可惜這附近沒有網咖。”
“所以你真的就一直在這裡等?”陶鹿語氣激動了一些。
葉深幫她拉著安全帶,隨意“嗯”了一聲。
沒想到陶鹿完全爆炸了。
“你到底是要做什麼?”陶鹿身上的刺直直豎起來,每一根都對準了葉深。
葉深垂眸看她一眼,忽然伸手,覆住了她捏得緊緊的小拳頭。
陶鹿渾身一顫。
葉深輕聲道:“你要知道,我跟你不同。我答應你的時候,是作數的。”他撫開了女孩的拳頭,與她五指相扣,溫柔而堅定,“當我牽起你的手,我想的是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很怕大家會討厭這樣的鹿鹿,但其實這也是她真實存在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