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簡玉衍對女人再如何面善,現在也冷了臉。
贖顏一鳴出梅園對他而言只不過一句話,園主當初看顏一鳴毀了臉已經認為顏一鳴此生再無希望,戲唱不了,以後也徹底沒有希望能跟了哪個貴人。但是不想簡玉衍在顏一鳴毀了臉後愈發寵她,現在更是要將人贖出去。
園主止不住的震驚,但是卻不敢多問,最後只能和一眾同樣震驚的戲子們,看著簡玉衍與顏一鳴坐著馬車而去,玉昧一張俏臉氣的俏紅,“簡公子是瞎了眼才……”
話音未落,適才跟著簡玉衍離去的小廝又反了回來,幾人頓時又忙閉上嘴,園主問他可是忘了什麼,那小廝看了玉昧一眼道,“公子說,玉昧姑娘在梅園勞累了這麼好幾年,如今也該休息休息了。”
這話說的委婉,但意思卻分明是不許玉昧以後再登臺,玉昧適才還紅透了臉又煞白一片。
園主愣了半晌實在忍不住問為何,那小廝笑了笑,“那就要問玉昧姑娘做了什麼了。”
一眾人齊齊看向玉昧,那日與玉昧一齊笑話過顏一鳴的幾人登時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言,生怕又將自己牽扯進來,瞧著玉昧哭成淚人一般,各個退開後才忍不住往顏一鳴離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簡公子可真是將人捧在手心裡疼了。
顏一鳴的新住處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一些,之前只當是個院落,現在瞧著分明是座府邸,不算太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長廊湖泊樣樣都有,裡邊又只有顏一鳴與簡玉衍兩個主子,於是愈發顯得空蕩。
顏一鳴最喜歡後苑那片小竹林,裡邊有座小竹屋,又通了流水,夏日待在那裡既是清涼又是有一番意境。
簡玉衍依舊每日都會來,他親自給小竹屋提了字,兩人坐在竹林裡下棋,將酒壺放在流水中鎮著,待拿出來後冰涼沁人。
顏一鳴躺在軟塌上嘆息這裡舒服極了,待得久了倒是不想出門。
簡玉衍剝了一顆葡萄給她,“既是不想出門那便不出去了,如今正是暑天,外邊未必有府上舒服。”
顏一鳴瞧了他一眼,面上看不是一絲端倪,側過去咬住葡萄慢慢的嚼著,“可是不出去一個人又無聊的緊。”
“我每日都會過來陪你”,簡玉衍道,想了想後又柔聲一笑,“若是實在無聊讓人告訴我,我陪你出去。”
顏一鳴柔柔的答了一聲好,用面紗遮住了臉,睡了過去。
簡玉衍緩緩走來,雖說如今正是盛夏但到底怕她著涼,將人穩穩抱起回了屋裡,蓋上了薄被。
簡相與簡夫人最終為簡玉衍尋好了親事,定北侯家的嫡女,簡夫人只當是定北侯家世極好,簡玉衍卻知道定北侯掌管著京城禁軍,又偶爾出沒在相府書房的密室裡。
簡夫人自從說好了親事之後每天都樂得合不攏嘴,拉著簡玉兒說東說西,簡玉兒卻是越聽心中越是沒底。
她總是想起那女子果斷落在臉上的金簪,這樣剛烈又決絕的女子,難道會對簡玉衍娶親無動於衷?
在府上遇見簡玉衍,簡玉兒下意識想躲開,但又實在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左右瞧瞧沒人後才低聲問他,“……哥哥要娶妻之事,她……可曾知道?”
簡玉衍未曾想到簡玉兒竟然會問及此事,但許是這二十多天他默默扛下了所有,無法與任何人提起,如今簡玉兒問起簡玉衍微微一頓後竟也答了,
“她不知道。”
簡玉兒倒吸了一口涼氣,“為什麼不告訴她?”
簡玉衍長長舒了口氣。
他怕。
他怕顏一鳴知道後的後果,即使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簡玉兒怔愣的看著簡玉衍,人人都說大喜當前,簡玉衍臉上卻是沒有一點點喜氣,她心裡亂的不像話,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啞了啞小聲道,“但是她總會知道的。”
簡玉衍的心口陡然像是扎進了一根針。
許久之後才道,“我會告訴她的。”
等再過些時日,等他能完全護得住她,那時候連同他所有的一切秘密,他都會告訴她。
晚上去顏一鳴那裡時,顏一鳴正沐浴完梳理著順滑的長髮,簡玉衍坐在床榻上認真的盯著她看,顏一鳴在鏡子中看見他的模樣輕笑一聲,“以前看也就罷了,現在有什麼好看的。”
“還是好看”,簡玉衍道,從床榻上翻身起來,熟練的拿過布巾幫她絞乾頭髮。
顏一鳴乖巧的坐在鏡子前念道,“執手提梳濃情過,卻留髮絲繞前緣。”
這詩分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