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懶床的狗蛋都起來了,今兒都沒用人叫,勤快得很。
告別乾孃一家,坐著韓大壯的驢車,林重陽就出發去荊老漢家。哪裡知道白跑一趟,荊老漢很抱歉地道:“那邊昨傍晚送信來,說是幫著軍營趕弓箭呢直到來年都不能接活兒,倒是要小少爺白跑一趟。”
說著他就拿出兩塊碎銀子,定錢的雙倍。
“實在不好意思。”
林重陽忙道:“不要緊的,荊爺爺不用在意,來年我們大一些再買,可能合適呢。”
韓大壯也說是。
荊老漢心道這孩子真會安慰人,不由得大生好感,他就說給留意著,要是有現成合用的,到時候先拿來給小少爺用著。
林重陽沒什麼,狗蛋好一個失落。
回去林重陽讓錢小光帶著他玩,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兒就好了。
買弓的事兒沒成,林重陽依舊每天陪他爹上學讀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陸先生有點不對勁。
他再三檢討自己和林大秀,堅信倆人沒有做錯什麼,也就隨便。
夏天越來越熱,五月裡還能忍受,六月就跟天上下火一樣,不但知了嘶鳴,狗都趴在蔭涼裡吐著舌頭拼命喘氣。
晚上開著門窗掛著蚊帳,還能對付一下,白天在學堂裡就有些難熬。
實在是太熱了!
那學堂是倒座房,窗戶和門朝北,沒有南邊的窗戶,夏天都是刮南風和東南風,可想而知屋子裡有多熱。
學生們就輪流去拎水潑地,這樣也能涼快一些。
可能因為天熱,陸秀才的脾氣就有些大,要麼隔一會兒就讓他們自己讀書,他則去院子裡樹下納涼,要麼就盯著學生看,那神態就跟伺機捕獵的野獸一樣,把學生們嚇得賣力唸書,絕對不能挨板子。
午飯後,輪到林重陽拎水潑地,不過他拎不動都是他爹幫忙的。
林大秀長腿一邁就將木桶提起來,這時候方子春看到喊道:“兩位林學弟,先生有令,輪到誰要自己去,不能別人代勞。”
林大秀卻不理會他,自己兒子比個木桶高不了多少,怎麼拎水。
方子春陰陽怪氣道:“林學弟,你這是不想聽先生的話了?”
林大秀懶得理睬他,拎著水桶就往外走,卻被方子春將門堵住。
何雲見狀過來道:“方學兄不要太認真,小林學弟太小了,根本拎不動嘛。”
方子春冷笑,睨了林重陽一眼,沒好氣道:“他小嗎?我看他心眼可多,怪不得長不高,看來都是被心眼給墜的。”
這麼說林重陽還沒怎麼的,他爹可就不高興了。林大秀和方子春對峙,冷冷地看著他,“你要是想打架放學後我奉陪,不想打架就滾。”
男人之間向來是拳頭解決問題,尤其林大秀根本沒有讀書人的自覺,從來不以讀書人自居。
方子春立刻嚷嚷:“有辱斯文,虧你還讀聖賢書,當著聖人的面就這樣口出狂言。”
林大秀鄙夷道:“我就知道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方子春漲紅了臉,“我又沒你那麼臉皮厚,年輕輕就有那麼大個兒子,幼什麼幼。”
林重陽拉著他爹,生怕他爹給方子春一拳頭,先動手理虧,尤其是在學堂裡。
陸行之幾個也圍過來。
陸行之從林大秀手裡把桶接過去,“方學兄,我和林學弟一起去,他給我講書,我幫他抬水,這是先生說的互幫互助。”
孫兆華見狀也跑過來幫忙,看方子春的時候都有點鄙視,無理取鬧的傢伙。
方子春見大家都在怪他,禁不住著急起來,“先生本來就有令的。”
一直在看書的王連英出聲道:“先生的本意是能者自勞。”
方子春仗著有點錢帶了零嘴哄那些十來歲的家貧學弟,有跑腿出力的活兒就讓他們幹。
方子春臉色一紅,氣鼓鼓地回位子坐下。
林大秀自然還是跟著給兒子提水,他自己一次拎一桶,倆孩子便只能抬半桶。
尤其他兒子個子矮力氣小,本來就為這個難過,若抬不動水再被人笑,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可受不住。
林大秀把水提進去,陸行之和孫兆華幫著林重陽潑水。
林重陽還拿了抹布把先生的桌椅都仔細擦一擦,教室的邊邊角角也都照顧到,不像別人那樣隨便糊弄一下。
最後他還把剩下的水在門前也潑了,這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