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了太多太多,兩個人根本無法做個陌路擦身而過不留記憶的陌生人,只能做你死我活的敵人,這是頭一次,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兄長的一面。
昭宗帝的目光中帶了可惜,“四皇兄,他的骨灰一直放在宗人府裡。”
江鳳棲垂下眼簾,眼角的一滴淚無聲息的落了下來,“他死前,可是求了你,若有朝一日,將我與他葬在一起?”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她卻說的無比的肯定。
昭宗帝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江鳳棲,江鳳棲隨即微微一笑,似乎沉浸在回憶中,語氣悵惘,“他,從前常常說,生同衿死同穴,從前,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當年逃出成王府,他怕死後沒有機會,才將我還活在人世的機會透露出來吧,為了引起皇上足夠的重視,肯定是準備了很多。原本我以為我是擅長佈局,沒想到,他才是最後佈局之人。”
揚頭看了一眼尊貴威儀的男人,粲然一笑,“皇上,其實,你很早就知道了吧?從前在閨閣中,跟昔日好姐妹討論幾位皇子時,都說皇上是面冷心冷之人,只有我說,皇上,看著是個面冷之人,在幾位皇子中,卻是最重情之人,可惜的是,皇上太過吝嗇,能得皇上關注的人太少太少。當時好姐妹嗤嗤笑我,我卻淡定處之,果不其然,皇上確實是這樣的人。”
對於江鳳棲的點評,昭宗帝不以為意,目露贊善,“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將事情理清楚,很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思,也不枉四皇兄臨死前算計自己一把了,果然,四皇兄才是最瞭解自己妻子的人,也很好的把握住了自己的心思。
倒還是從前看低了她。總以為他飛揚跋扈、眼大心空,總是無所顧忌,卻沒有想到,他也有這麼精巧複雜的心思,將所有的都算計了進去。就算自己事後得知了真相,卻依然心甘情願的按了他的計劃來做。
四皇兄啊四皇兄,如果你真有心的話,當年你是絕對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吧?
那為何你最後放棄了?怕不是你本就無意於其中,演了一場戲給所有人看,然後你才能從容落幕。
重重迷霧散開的眸子。如潺潺清泉水。清澈靈透。“果然,這世上只有一個顧明珠,明珠明珠,皇上心裡有了明珠。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從前是我迷障,還請皇上原諒,待我死後,化成灰,與他融在一起,找個有陽光、有風的日子,在凌夢山頂,撒了吧。也算了了當年他對我的承諾,帶我看遍這大江南北的風光。”
說完。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黑色的,造型古樸的,是木非木,是鐵非鐵的鐲子,因為時常撫摸。鐲子被打磨的十分圓亮,透出一層淡淡的柔光。
這還是當初大婚夜裡,他親手替自己帶上,自己不喜,第二日並取了下來,他也沒有生氣,依舊替自己帶上。每當自己鬧小性子,取下的時候,他總會替自己帶上,不管之前他多麼的生氣,卻總是一臉的虔誠。
當年大亂,她被困在成王府中,後來皇上回京,洛王成為繼承人,她被關在成王府,哪裡都不能去,她焦心之下,取下了鐲子,放在妝臺上,後來離開成王府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何帶走了這個鐲子,並一直佩戴了這些年。
昭宗帝點了點頭,江鳳棲淡淡一笑,手撫上了鐲子上的雕紋,用力一按,彈出一刻小小的、白色的藥丸,她取下藥丸,釋然的笑了笑,放入唇中。
很快,江鳳棲就軟軟的倒在地上,面色一點痛苦也無,神情安詳,無骨子裡透出的清冷孤傲,柔和的如杏花樹下,拈花而笑的溫柔女子,情意綿綿的迎著她的情郎。
對於江鳳棲的動作,昭宗帝早就發現了,但是他並沒有阻攔。
如今一切都已經按他計劃的來了,他也沒有必要再阻攔了,孤零零的在宗人府的靈堂上等了十多年,怕是再等不到,他就要託夢了。
昭宗帝看了西門一笑一眼,西門一笑微微的屈了屈身。
一輛普通的青布馬車從西城門沿著管道一路駛向一個僻靜之所,按到四周人煙茫茫,趕馬車的中年大漢勒住馬,停了下來,下來馬車,“就送到此地了,至於姑娘想去哪裡,由姑娘自己決定,希望姑娘能記住姑娘的承諾。”
車門被開啟,是一身普通的藍布繡花衣裙的海蓮,海蓮朝大漢頷首,“還請大人稟告那位,民女記住了,以後絕對不會給那位帶來麻煩的。”
大漢抱拳,上了同行過來的馬,馬鞭一揮,只餘漫天的塵土。
等到人走遠了之後,海蓮嬌嗔,“傻大個,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趕馬車。”
馬車內傳來一道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