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逼急了,誰來好吃好喝好衣地伺候她?
這麼商議後,元光宗與黃素離開老夫人的房間,回自己臥房去。
“你說,阿兄一向疼愛他那個女兒,這次怎麼會說要留著她?”黃素心神一定,就有閒心想七想八了。
雖說剛才保證過這事一定會解決,但元光宗還頭疼著。元光耀是重情義沒錯,但還有一點很要命,就是愛憎分明!要不,怎麼會被貶到嶺南來?若是觸及到他這大哥的底線,那可就真玩完了!偏生自己婆娘還一點都不知道利害!
“阿兄自有阿兄的想法。”他沒好氣地回答。
黃素敏感地察覺到這種態度,嘴一扁,立時就乾嚎起來。“你兇我,你又兇我!”
元光宗更加煩躁。“得了,別假哭了,當我看不出來?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繞彎子!”
一下子被戳破,黃素也覺得沒意思起來。“別人怎麼想大房娘子我不管,但靜兒可不能戴上個‘不下蛋母雞’的帽子!就算是沾邊也不行!”
就是要不顧元光耀的反對、硬給元非晚定一門親事?
這下,元光宗都覺得黃素太過異想天開。一件事還沒解決,馬上開始得寸進尺!退一萬步說,他這夫人不會以為,銀錢在元光耀心裡的地位比女兒更重吧?
見丈夫偏過頭去,黃素又開始嚎:“我苦命的靜兒喲……”
元光宗再也忍不下去,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這邊二房雞飛狗跳,大房倒是一片平靜。準確地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往常這時候,元光耀都在書房裡練字。字不可一日不練,身不可一日不修,這是他的人生宗旨。
但今天,他盤腿坐在長桌前,手裡的毛筆把宣紙洇黑了一大塊都沒有察覺。再仔細一看,他兩眼無神,似乎正在發愣。
忽而,一滴清淚無聲無息地淌了下來。
原本,他是不願意將自己的母親和弟弟直接判死刑的。上午對李老夫人的言辭,他回來想了想,覺得本來可以更婉轉地表達。把生養他的母親氣成那樣,也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當他知道元光宗回來的時候,就想著當面對質,把事情說清楚,省得大家心裡都有疙瘩。
然後他就往二房去了。但二房不知道怎麼回事,路上一個僕從也不見。他一路走到母親的房間,還在疑惑,就聽到了裡頭傳來一句:“……糊塗了嗎?不下蛋的母雞難道是什麼好名聲?”
這話實在難聽,元光耀都不能相信,這是他弟媳說的。而說的物件,正是他女兒元非晚!當他再聽下去,就從先前的難以置信變成了驚怒,再從驚怒變成心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枉他學了半輩子母慈子孝、兄弟情深,到頭來卻被所謂的親人騙得團團轉!
元光耀緩緩抬手,在紙上落了個大大的“斷”。筆力千鈞,恩斷義絕。
既然你們無情,也就別怪我無義了!
那滴淚水從他臉頰上滑落下來,洇在粗重的筆畫裡,很快就看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父女同心,其利斷金→ →
☆、第10章 安內
元非永鬧出亂子的時候正值午飯之前。被他這麼一整,不僅他自己必須餓肚子,連帶著好些大人也毫無胃口。
於是,午餐時分,唯一吃得香的,竟然是元非晚自己。
“小廚房最近的手藝有些長進。”在用了一小碗冰糖綠豆湯後,元非晚如此評價。“火候小點,這湯顏色看起來就比之前鮮亮了。”
水碧和谷藍分立兩側伺候她吃飯,聞言面面相覷。之前的事情,她們旁觀的都忍不了,結果當事人卻是最平靜的?
不用轉頭看,元非晚就能猜出,她這兩個侍女現在想什麼。但是,她是真的不在意。
為此感到受傷?開玩笑!假設一個人能傷害到另一個人,那至少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後者在意前者。如果本不放在眼裡,也就無所謂傷害。
而對她來說,元非永那小屁孩算什麼?報仇她都不屑做!
照這個思路,元非晚也能理解水碧和谷藍的小心翼翼。因為很明顯,元非晚是該在意元非永的,而且是很在意。要不,元非永也不可能囂張成現在這個樣子,威脅得頭頭是道。
身處陌生環境,元非晚其實很想表現得和原來無異,以免被人瞧出端倪。然而,人是鐵飯是鋼,她怎麼能把自己身體賠進去呢?尤其是這個身體美則美矣,卻是一個連風都不能吹的病弱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