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賣孫女這種事情都想得出……她該慶幸她三叔腦袋還沒徹底糊住嗎?
蕭欥點了點頭,又把元光宗勾搭了個寡婦、那寡婦還已經懷孕這事兒說了。
如果說元非晚之前只是有點狐疑的話,現在都變成了肯定。他們連元光宗有外室這事兒都不知道,蕭欥就已經知道那外室姓甚名誰、肚子裡又有啥了。相比之下,蕭欥知道老夫人有放火的意圖簡直不是個事兒——
因為蕭欥絕對派人暗中監視元府、跟蹤元光宗了!
“多謝殿下告知。”元非晚輕聲道,決定明天讓元達去驗證一下。不過,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句話憋得慌,實在不得不說:“殿下,您下嶺南來,已經有幾日了吧?”既然是偷偷摸摸出來的,怎麼會有那麼多時間逗留在嘉寧?涼府和長安的反應還要不要考慮了?
這話有些突兀,蕭欥愣了一愣。等回過神,他不免笑出了聲。為了能多留幾天,他已經決定回程時日夜兼程。這話他只和兩個下屬商量過,元非晚又是怎麼知道的?
又是自己考慮到的嗎?這玲瓏心肝,怕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第二個了!
聽蕭欥不答反笑,元非晚有些莫名。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她頭一回產生了危機感。怎麼辦,總有種不妙的預感啊!
蕭欥好容易笑夠了。“若娘子你覺得我該早些回去的話,怕是要失望了。”如若沒有碰上元非晚,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大庾嶺;但事實上這事並沒發生,所以就剩下再留幾天這個選項了!
元非晚在心裡默默地畫了個叉。這時候,就算事實如此,也當然不能順著蕭欥的話頭走。開玩笑,她什麼身份,能管得了一個王爺的來去?“沒有的事情,”她矢口否認,“您來這裡是我們極大的榮幸,殿下。”
蕭欥盯著那張燭光漸染的側臉,只是笑。盧陽明大概只說對了一半——元非晚行動上可能很大膽,但那絕對分人!比如說現在,他就能察覺到,元非晚和他說話時必須極力找準自己的身份定位,不然很容易帶出一股不敬的感覺……
一點也不怕他?真是個自信爆表的姑娘呢!
這麼想著,他便換了個問話方式:“對剛才說的,娘子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元非晚沒有立刻回答。
說實話,她覺得蕭欥調查他們府裡的事情這舉動很可疑——他隨身帶的兩人一看就是心腹,做這種事簡直只能用“殺雞焉用牛刀”來形容!而蕭欥既然去查了,也就說明,蕭欥在這件事上有偏向,偏向那些人必須處理。
這麼想想,她大致抓準了對方想要聽到回答的基調,紅唇微啟。“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蕭欥第三次笑了。胸腔微微震動,帶出呵氣的聲音。“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把《孫子兵法謀攻篇》裡的這句一字一字地背了出來,“說得好!”他頓了頓,又道:“天已經很晚了,娘子早些將息吧。”
元非晚見自己不能讓蕭欥離開,也只能照辦。等她關上窗戶後,才意識到,他們的話題走向竟然以兵法作為結尾——
說真的,這種發展,難道只有她一個人沒戀愛經驗嗎?
這一夜,元非晚本以為自己肯定會睡成個不老實的烙餅,但結果並非如此。在躺到床上時,她還想著最近事情超出想象的發展;而等不了多久,睏倦就襲擊了她——
嗯,有個百戰百勝的大將軍值夜,她有什麼可擔心的?睡覺!
而相比於別院寧靜到只能聽到蟲鳴的夜晚,元府卻不那麼平靜了。
下半夜時,殘月才堪堪掛在東面樹梢。大家都睡著了,沒有人聲,只有遠處街道上隱約迴盪的宵禁值夜梆子。
而就在這時候,二房裡,一扇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黑影貼著牆根溜了出來。他移動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摸著黑也完美規避了花瓶水缸欄杆之類的障礙物,看得出十分熟悉地形。最後,他貓著腰,在另一扇門前蹲下,仔細聆聽著裡頭的動靜——
老夫人一向是個很有存在感的人,在她睡著時也一樣:那呼嚕,打得真是震天價地響。
黑影停留了一小會兒。在確定裡頭的人確實睡死了之後,他從腰間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短刀片,一下一下地挑開了木質門閂。
這動靜很小,和呼嚕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黑影順利地開啟了門,溜進去後又反手掩上了。
二房院子裡重新恢復了寧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黑影重新出現了。但和進去時不同,他腳邊多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