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有了些初步設想。成功的方式有很多種,只要拿到身契或者毀掉它都算數。而失敗的方式也有很多種,但只怕水碧擔不起失敗的後果。
最終會是怎麼樣?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元非晚懶洋洋地想,忽而察覺到一陣帶著水意的涼風打著卷兒刮過。她轉過頭,便見到虛掩的窗戶被吹得更大了些,便下床去關窗。
可在手撫上窗欞之前,元非晚便不免想到了些別的——因為早上蕭欥從茂密枝葉中探出頭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這麼想著,元非晚手上的動作就變了個方向。窗戶開啟,她小幅度伸了個懶腰,但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掃過早晨的那個位置——
夜有些深了,月光又不甚明亮,外頭的一切都影影綽綽的。不過,藉著自己房裡的燭光,元非晚還是注意到,有雙靴子在葉片間露出了尖端。
……竟然又在?
元非晚深深震驚了。雖然她們家的極品親戚做什麼都不稀奇,但因此勞動德王殿下大駕光臨兩個晚上,也太誇張了吧?
殿下,您還記得您是個殿下嗎?就算您遠離長安好些年、對自己的定位可能有所改變,但也不至於清閒到這種地步吧?
元非晚覺得這真是無解。她把視線定在河對岸,想了一會兒,還是打算裝作無知無覺——這大半夜的,到處烏漆嗎黑,她什麼都沒看見!
然而,早在她開啟窗戶的時候,原本微眯著眼睛養神的蕭欥就已經回了神。“你知道我在這裡。”他道,聲音不大,但十分肯定。
元非晚準備拉上窗戶的手定在半空。“……殿下,您把我嚇著了。”她無奈道。突然冒出個聲音是怎麼回事!
“真的嗎?”蕭欥問,然而語氣更像是否定。就算背光,他看不清元非晚的臉,但他確實注意到,對方的手指抖都沒有抖一下!這叫嚇著了?騙鬼呢!
不知道是夜色的緣故還是兩人沒真正照面的緣故,元非晚有種微妙的感覺,有些話說起來比白天更放得開。“殿下,”她輕聲道,試圖勸說蕭欥,“您早上說的話,我已經全部轉告給阿耶了。”言下之意,您大可以回去睡覺!
但元非晚不把這句話說出來,蕭欥也就當自己沒發現。“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對方不接招,元非晚也沒轍。“您想知道什麼?”最好她回答完,對方就能滿意地離開!不然,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一個王爺蹲守在外頭的樹上,她這一晚是要輾轉難眠了嗎?
“你一早就看見了吧?”蕭欥問,再次用上了肯定語氣:“我進城時,你就注意到了我的玉魚?”
元非晚怎麼想都想不到,蕭欥竟然連這個都猜出來了。要知道她那時坐在馬車裡,蕭欥肯定看不見她!“看來是芷溪太過冒昧了。”
這話無異於肯定,但蕭欥並不覺得這是冒昧。“你很敏銳。”
不知怎麼的,元非晚覺得,蕭欥所說的敏銳可能並不止她的觀察力。更可能,指向某種曖昧的情愫。然而這個彎球她是肯定不會接的:“承蒙殿下謬讚。”
話說得滴水不漏,蕭欥微微皺眉。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想不到他面前的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家。“這麼謹慎,我能認為你擔心交淺言深嗎?”
雖然這話確實戳中了元非晚內心的某個部分,但還不是全部。因為她覺得她拿不準蕭欥的意思,自然就不可能把自己的意思直白地表達出來。她爹和蕭欥還是合作關係呢,小心總沒有錯!“殿下說笑了。”
這話依舊是在打太極。不過可貴的是,這太極打得並不算敷衍,也沒顯出什麼害怕,能算不卑不亢。
“我是不是認真的,你以後就會知道。”蕭欥沉聲道。
元非晚心裡咯噔一跳。等等?什麼認真不認真啊?他們只說了幾句話而已,為何德王就能把類似表白的話不要錢一樣撒了?“殿下……”她猶豫道,不知道該接啥——
真不好意思啊,芷溪公主說不嫁的時候,也沒人敢貿然對她表白的!
大概聽出了元非晚語氣裡的為難,蕭欥不由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冒進了?以至於人家姑娘覺得太快?而且,原來這就算直球了嗎?那元家娘子確實足夠聰明敏感呢……
“現在,也確實還有些別的事。”蕭欥自如地把話頭接了過去,就像是什麼也沒有覺察。緊接著,他就把盧陽明和公孫問之白日裡打探到的結果總結了一遍。
“……什麼?”元非晚自覺得她對老夫人的評價已經夠差,然而事實卻證明,這種底線沒有最低,只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