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打的一定是讓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合適的替代人選的主意!”
說是竊竊私語吧,聲音又不小;說是不爽的指責吧,偏生大家說的時候都擋著嘴巴或者半張臉,絲毫不朝吐蕃方面飄去一星半點兒眼神。
佈德貢贊只覺得屁股下面的坐墊似乎一瞬間長滿了細針,讓他坐立不安。“國師,”他悄聲問身側的阿詩那社爾,“現在怎麼辦?”
阿詩那社爾倒是一副完全自如的模樣。昨天傍晚失敗的事情,他當然已經知道了,並且為此做足了心理準備。“那就讓他們說去。”他說,露出個不太明顯的冷笑。
佈德貢贊聽這斬釘截鐵的語氣,心裡總算安定了點。因為他還知道,為了勝利,吐蕃上場的隊員準備了些別的、必須保密的玩意兒!
現在說這些當然不合適。佈德貢贊剋制住了自己想要得意笑的舉動,把聲音控制得更低一些。“今天,大盛皇帝好像也沒把人叫出來的意思……如果一直如此,咱們要如何下手?”
佈德貢贊話裡的“人”,便是在長安當了兩年多人質的吐蕃大王子葛爾東贊。大盛錦衣玉食地把他養得很好,但決不允許他脫離一大堆守衛的視線。吐蕃方面已經派人打探過,結果是強攻必不可取,只能智取,或者說投機取巧。
阿詩那社爾自然知道佈德貢讚的心病。
其實,佈德貢贊沒那麼容易沉不住氣,奈何現在的情況不同尋常——他們在長安呆了七八天,可到現在連葛爾東讚的面都沒見過!
而不僅是佈德貢贊,阿詩那社爾自己也在著急。
照他原來的計劃,圍棋與蹴鞠他們都該贏。這樣一來,得到最後的勝利,他就好和大盛皇帝談條件,讓大盛歸還他們的大王子葛爾東贊。又或者,大盛不需要放了葛爾東贊,只需要給他們一點兒與葛爾東贊接觸的時間……
阿詩那社爾最完美的計劃開頭就是後一種。
他設想著,他們在大盛的地盤上見到葛爾東贊,伺機下毒;然後他們回到吐蕃,只等葛爾東贊毒發身亡時立刻發兵聲討大盛,理由都是現成的!
算盤打得噼啪響,奈何計劃沒有變化快。
先是他在圍棋比賽裡被元非晚不著痕跡地坑了一把,再然後是派去伏擊盧陽明的人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夫妻倆怎麼回事?結婚以後就翻倍地難對付了嗎?
阿詩那社爾十分不甘心,這種不甘心的程度甚至超過了佈德貢贊。準確一點說,他嫉妒的情緒在這種不甘心裡佔了絕大多數——
他之前得到的情報裡,可沒說大盛德王新娶的夫人這麼難纏啊!還有那種絕世的美貌,簡直讓所有人自慚形穢!
阿詩那社爾自己酸溜溜的,就順帶以己度人,把其他人都想得和自己一樣灰暗。同樣,以他的自信,他又哪裡會覺得,自己的準備工作其實不夠充分呢?
“沒關係,咱們還有機會。”阿詩那社爾最後這麼回答佈德貢讚的問題,“於情於理,大盛皇帝都不可能不讓我們見大王子一面。再者說了,大王子總不可能永遠留在長安。就算是大盛皇帝,也不會養著廢人的。了不起,咱們就暫時答應他們的條件,其他的以後再說。”
的確是這個道理……佈德貢贊徹底安靜了。
沒錯,大盛方面押著葛爾東贊,不就是為了和他們吐蕃討價還價?若是他們在友誼賽裡贏了,就能為這種討價還價增加籌碼;反之,也只是困難一點,而不是完全沒希望——
難道大盛會養著葛爾東贊一輩子嗎?
肯定不能!
所以,他一定不能急:他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才把自己國內擺平,眼見就剩葛爾東贊這一個擋路石了!前面那麼長時間都扛過來了,後面的如何不能?要耐心,耐心……
這邊吐蕃兩個帶頭的都在心裡思考自己的事情,那邊大盛看著吐蕃沒反應,議論聲便慢慢小下去。但他們不是放棄了自己剛才的觀點,而是更加堅定——
做得這樣明顯,還好像什麼都沒做一樣,吐蕃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前一晚上知道盧陽明的遭遇後,元非晚就預料到了這種發展。所以,她現在並不在意樓上吐蕃使團的反應,而是更關心樓下已經開始就位的兩支隊伍——
長方形的球場比周圍平地略微凹陷,邊緣插了一圈彩旗;場地平整,球門也是簇新的。兩邊隊員都正站在外圍,虎視眈眈地盯著對面。
只要看大盛的出場陣容,就知道元非晚為何一點也不關心周圍的議論。因為四人之中,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