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君昊回答,傅大人便開口喝斷了她:“江小姐回自己家,用得著向誰稟報嗎?”
“可是——”
“江小姐請吧。”傅大人直接對江絮做了個手勢,“恕不遠送。”
傅明瑾頓時急了,但傅大人並不像鄭氏那般寵女兒,他冷下臉時,傅明瑾也有些怕,眼睜睜看著江絮愣了一下,然後挨個告別,轉身退了出去,氣得直捶他:“爹,您幹什麼?”
“你先頭把江小姐接過來,為父同意了,因為你心懷仗義。如今江小姐什麼事也沒有了,便該把人送回去,也免得旁人閒言碎語。”傅大人的聲音並不低,彷彿是為了叫沒走遠的江絮也聽見,“我們傅家不是攀附權勢的人家,倘有一日江小姐遇到難事,自可來府上求助。”
他的意思很清楚。既然傅明瑾和鄭氏要認江絮為乾親,那麼認就是了。以後江絮有個困難,自然可以來府裡求援。但是,江絮風頭正勁之時,他們也不會借風。這是身為清流,傅御史的驕傲。
傅明瑾還想說什麼,被鄭穎容拉住了:“瑾娘,姑父說得有道理。”
“好,好,你們都有道理!”傅明瑾咬著唇,眼眶裡含了淚,“五殿下是被晉王打了,又被燕王夷平了府邸,但他心裡豈不埋怨?日後再找絮絮麻煩怎麼辦?”
“你護得住她一時,護得住她一世嗎?”傅大人衝她瞪眼,“何況,晉王已經從宮裡求了一隊侍衛,在江子興的案子結案之前,就駐紮在江府,保護江小姐的安全。否則你以為,為父會叫晉王把她接走?”
傅明瑾聽得愣住了:“這,真的?”
傅大人哼了一聲。
“絮絮早些成為晉王妃就好了,看誰還敢欺侮她?”頓了頓,傅明瑾撅起嘴道,又扯著傅大人的袖子,撒嬌賠禮了一番。
“說起來,晉王殿下同絮絮的婚事還沒定呢,他怎麼就來接絮絮回去了?他的身份,可並不合適呀?”鄭氏有些納悶。
傅大人道:“晉王殿下同江小姐的婚事,早先在皇上跟前就過了明路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仍未賜婚,但瞧著晉王殿下為江小姐做的這些,婚事只怕跑不了了。”
另一頭,江絮跟在裴君昊的後頭,出門上了馬車。
這是晉王府那輛標識明顯的華麗大馬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個府裡的。
不去看周圍路人的神色,江絮低著頭上了馬車,坐進車裡頭。
“絮絮,我已經把那個混蛋教訓了一頓,又向皇上求了一隊侍衛保護你,你再也不用怕啦。”裴君昊坐在她對面,睜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看著她道。
“謝謝你。”江絮真心實意地說道。咬了咬唇,又補充一句:“謝謝你把我領出來,還為我想得如此周全。”
江絮其實並不想住在傅家。如果沒出這些事,她或許還能在傅家住幾日,陪一陪傅明瑾。但是,出了
但是,出了這些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的事,雖然鄭氏和林氏的臉上沒有露出什麼,但江絮還是覺得不舒服。
“呵呵,應該的。”裴君昊呵呵笑道,撓了撓後腦勺。看著坐在對面的姑娘,低頭蜷首,一派溫順安靜,不由得心裡也漸漸寧靜下來。
從聽到裴景煥欺負她的憤怒,聽到她哭的心疼,到進宮面聖的衝動,見到隆安帝的偏心而灰心喪氣等,逐漸轉變為無比的寧靜。
這是他要守護一生一世的寶貝,他會好好守護住。
彷彿被裴君昊的情緒所感染,江絮心中也逐漸變得寧靜下來。所有的氣憤,擔憂,不安,全都在此刻漸漸轉化為安寧。彷彿這一片狹小的空間,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坐在她對面,看起來並不十分強壯的少年,卻能把外頭的風雨全都擋住,留給她一片安全而寧靜的空間。
“你……”
“絮兒……”
兩人同時抬頭開口。
“你先說。”裴君昊撓了撓頭,呵呵笑道。
江絮抿了抿唇,垂下頭,問道:“你昨日回府後,跟朱嬤嬤他們商量得如何?”
聽到這裡,裴君昊挪了挪屁股,有些不自在的樣子:“我們吵了一架。”
“為何?”江絮驚訝地抬起頭來,“為何吵起來?”
裴君昊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起身坐到江絮身邊,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他們說,我身體裡極可能中了巫毒,而且是巫毒之首,巫蠱。這種毒極難解,便是神醫谷也沒有太多的記載,所以叫我去南疆求解藥。”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