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出汗了,用松江布做了又吸汗又貼身,再縫個肚兜兒,也不怕他晚上踢被子著涼了。爺若是不同意,奴婢就不做了……”嬌怯怯倒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模樣。
何康元大為感激,心裡再不將她當做玩物一般對待,倒覺得她比之何太太要善解人意的多,又是這般的溫柔多情,是夜宿在香姨娘房裡,“心肝肉兒香兒”叫個不住,直折騰了香姨娘半夜,第二日還不讓她起床侍候,好生在床上歇著,自此疼她更甚,倒漸漸將香姨娘放在了心上,只為著全家子從老太爺到何太太都不待見何二郎,只香姨娘眼裡心裡疼著何二郎。
過得些日子他去外宅子一趟,外室盼得數月,心都要成灰了,這時候撲上來,再不敢哭哭啼啼與他撕扯,逼著他將自己接進府裡去,只問起兒子過的如何,又淌下淚來,只道自己想兒子都快想瘋了。
何康元見她不再跟自己吵嚷,還特意向她炫耀:“二郎跟著老太爺,如今可規矩知禮得很。身上衣裳鞋襪可都是香兒做的,用的細細的松江布,平日也照顧他,他在老宅子餓不著凍不著,還有人好生教養,你也不必急。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帶了他來見你。”如今何老太爺可不會放人,就怕他帶了何二郎來見外室,好不容易扳過來的毛病,別又給慣回去。
外室心思敏感,聽得何康元一口一個香兒,心裡便慌了,“香兒是誰?”
何康元以前總覺得外室賢惠,提起何太太來都是恭恭敬敬的,道是隻恨自己沒機會進老宅子去侍候太太,自己新添了個姨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便洋洋得意道:“香兒是我新納的姨娘,最是乖巧不過了。太太時常領了她去給老太爺請安,她便陪陪二郎。”
外室與何太太隔空鬥法二十年,一朝兵敗如山倒,兒子不在身邊數月,就連指靠的良人也長久不來,心裡已經猜測哪個狐媚子拴住了男人的心,聽得何康元這話,如遭雷劈,頓時整個人都傻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正室居心不良,挑了人拐了她的男人還不算,還想連自己的兒子也拐走!
她滿心悲涼,連思考能力都喪失了,只憑本能做出了判斷,撲上去扯著何康元的前襟,目眥欲裂,“那個賤女人,她這是想騙我的兒子!她想要騙我的兒子啊!還我的兒子來!把我的兒子還給我!”男人與兒子之間,最能靠得住的還是兒子。
男人還要她哄著騙著,想盡了辦法的留下來,兒子卻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後半生的依靠,只要一息尚存,血緣關係便斷絕不了。
何康元幾時見過外室這般猙獰之態,從來秀美溫婉的女人發起瘋來尤其嚇人,大約是顛覆了往日的形象,瞬間將往日那些溫柔繾綣都拋至腦後,“二郎還在老太爺身邊養著呢。老太爺為了磨他的性子,拿他當小廝來管教,香兒覺得二郎可憐,這才做些衣裳鞋襪,小吃點心給他,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能跟老太爺搶孩子不成?”
外室聽得兒子被何老太爺當小廝養著,雙眼都充血了。她費盡周折想著為兒子籌謀名份前程,萬沒料到兒子進了祖宅,竟然被何老太爺當小廝來使喚,這會兒腦子裡都混沌了,疼兒子的心佔了上風,哪裡還記得往日謙和模樣,脫口便罵,“老不死的他怎麼這麼作踐我的寶兒啊?二郎可是我的命根子,難道就不是他的親孫子了?你還我兒子來……”話還未說完,面上便捱了重重一巴掌,整個人都傻了。
何康元撕開外室緊攥著不放的手,滿面鐵青,“賤人!你方才說老太爺什麼?原來你心裡竟然是這般詛咒他的?不怪得他一直不肯讓你進門,嫌你出身不好壞了門風!”
何老太爺再嫌棄兒子,時不時便要拿柺棍將兒子敲打一番,那也是父子骨肉。何康元做生意處事上常被老父訓導,就連長子也是老太爺一手教養長大,做起生意來要比他出色許多,如今洛陽城裡誰不知道何大郎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雖面上不說,但心裡卻是以這個兒子為傲的。心裡便很是信服老太爺教養孩子的辦法。
況且事實擺在那裡,以前何二郎驕縱無禮,如今卻規矩的很,真有幾分大家子謙遜的模樣,何康元也漸漸想的明白,老太爺將幼子留在身邊打磨,實是一番苦心,不致何家門裡將來出個紈絝跋扈子弟,誤人誤已。
許多時候,自己做不到的,老父兒子能做到,何康元心裡自然也是歡喜的。如今回頭來看,外室披頭散髮跟個瘋婆子似的,此刻還朝著他咆哮:“明明就是他不讓我進門!是他拆散了我們母子!我好好的一對兒閨女,若是在老宅子裡,何等體面尊貴!你還我兒來……”長期的等待讓她整個人都跟繃緊的弦一般,被香姨娘的出現給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