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掏空了身子,到底是男人,力氣總是大過婦人的,被南平郡主在臉上招呼了兩把,只覺滿臉火辣辣的燒疼,也不顧南平郡主尚病著,接連扇了她兩巴掌,又踹了她一腳,狠狠推開了還欲再糾纏的南平郡主,嘴裡還罵罵咧咧,“反正老子這輩子都毀了,前程算是毀在你這個賤人手上了,你到是說說當初為什麼要勾引我?是不是肚裡揣了別人的野種,這才急不可耐的要尋個人背黑鍋?”
男人絕情起來,恨不得拿刀子將她的心切成十七八塊,每一塊都斬的碎碎的,一點溫情也不留。
這等侮辱的話,不但是不相信南平郡主的清白,竟然是連寧景世的身世都不相信了。
南平郡主瞪著眼前滿臉血道子的男人,她方才被推開之後,腰椎撞在了床沿上,只覺撞的生疼,這會兒想要再爬起來去撕寧謙的嘴,竟然爬不起來了。只能坐在原地,聲嘶力竭的吼,“姓寧的,你有沒有良心?!你摸著心口問問有沒有良心?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自己不知道?”仰天大哭,“老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快打個雷劈死了這男人吧!他就是眼瞎心盲,沒良心的混蛋!”
房裡的丫環們嚇的呆若木雞,誰也不敢上前去勸架,還是福嬤嬤見得寧謙咬牙逼上來,要逼問南平郡主“姦夫是誰?”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寧謙面前。
都到了這時候,寧謙亦是雙目泛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腳踢開了福嬤嬤,“老虔婆,你當我不知道了她做的事兒都在你肚裡呢,還不快將姦夫招出來?省得我今兒再動手了!”
福嬤嬤死死抱著寧謙的腿哭求,“侯爺!侯爺!天可憐見,郡主一顆心全在侯爺身上,冰清玉潔的女孩兒,跟了侯爺一輩子,怎麼臨了落得這個罪名啊?”
南平郡主見得寧謙要吃人的模樣,只覺得這男人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他說的那些話是自己從來未曾想過的,從未曾想過自己在他心裡會是這樣的不堪。原來只覺得他不過是風*流,但不至於卑鄙,不至於對自己絕情至此。
但此刻他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一樣直插到她心上去,疼到最後都麻木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碎裂了,她年少時候的一腔痴情,滿腹柔腸,多年以來的苦苦守候都是個笑話。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入夜的長安城,燈火煌煌,人語喧喧,摩肩接踵。
臨街的店鋪還開著門,窗戶上映出夥計殷勤的身影,繡莊裡燈火通明,糖行裡的甜香隔得百步也聞得見,點心鋪子才出鍋的點心誘人的香味立刻緊隨而至;書局裡的印工還在連夜趕工,瓦舍勾欄裡聽戲的喝彩聲卻傳了來,引得他有片刻的愣神。
酒樓茶館裡的絲竹管絃聲,歡笑聲,暢懷痛飲的喧譁聲在街上就能聽得見;街上擔著香煎茶爐子以及推著獨輪車賣果子的攤販們吆喝聲不斷,在街上緩緩遊蕩待客,路過賣字畫的書生攤子面前,那書生搓搓凍僵的手指,從癟癟的荷包裡摳幾文錢出來買一盞二陳湯來吃。
夜遊的人們帶著舒心的笑意沿著街面上的攤子店鋪一家家流連而過,前些日子的殘雪早化被踐踏的不見了蹤影,巡街的軍士路過秦樓楚館,仰頭瞧一眼樓頭紅*袖招,又認命的跟著同伴往別處去了。
歸雲館裡,今兒是秦少安作東,請了燕王以及夏景行,還有趙六。秦少宗聽得堂弟請客,也跑來湊熱鬧,兄弟二人都有各自的玩伴做陪客,秦少安的朋友俱都是疏朗豪闊的,多以京中武將世家的後代為主,這些人尤善弓馬,喜遊歷,聽得今兒要請的是燕王以及懷化大將軍等人,又是自小相識的,立刻便過來了,還笑嘻嘻向夏景行道賀,又與燕王打趣,“如今是該喚殿下王爺好呢還是大將軍好呢?”正是一腔熱血的年紀,俱對燕王以及夏景行趙六等欽佩不已。
夏景行能夠立了功勳重新回到長安城來,大大出乎這幫貴族子弟的意外。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吃著父輩餘蔭長大的,到了年紀就得個恩蔭混日子,吃喝玩樂的本錢還是從家裡拿,平日鮮衣怒馬呼嘯而去,正是逍遙好時候。
這些人裡面,真為夏景行高興的便屬秦少安了。
聽到他加官進爵的訊息,在家裡樂完了,算著日子往燕王府下帖子,還在華陽大長公主面前使勁誇他,“我早知道他能有今日的,等回頭我也去燕雲十六州。”
直嚇的華陽大長公主攔他,“他是逼不得已才拿命去搏功名,你做甚這樣拼命?家裡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還是給你不痛快了?”拿裡就值當拿命去搏功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