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誇了半晌,口都幹了,見這表姑娘不但沒露出一點親熱的意思,竟然神色間越來越慢怠了起來,不止如此,她的夫婿走時竟然連招呼也不打,心裡不由沉了下來。
難道夏家家大業大,便將寒家不放在眼裡了?
沒道理會這樣的。
孫掌櫃當初瞄準了夏家,也到處打聽夏南天其人,聽說夏家門風頗正,夏南天無論發家之前,還是富貴之後,為人從來謙遜有禮,沒道理他的親閨女會這般傲慢的。
除非夏家與寒家有什麼過節。
不然如何解釋進來這許多時候,寒向榮除了進門打了聲招呼,坐得這許久,竟然一言不發的。
孫氏心裡有了疑惑,再開口便緩了一緩,只隱約提一提,她孃家也是做著藥材生意的,聽說夏家的芍藥根極好的,她孃家父親倒是也想過與夏家做生意,如今兩家成了姻親,倒也便宜。
哪知道夏芍藥倒一點面子不給人留,張口便道:“真不對不住了,我家的芍藥根都是給了張家鋪子的,兩家都是老主顧了,生意也做熟了的,倒不想再換一家。”
話已至此,似乎多說無益。孫氏算是瞧出來了,夏芍藥壓根無意與她親近,對寒向榮這位表兄也冷淡的很。
至於原因,她尚不知道。
只心中十分氣憤,爹孃許了寒家這門親,還不是瞧夏家面上,以為會得了夏家這門實力雄厚的姻親,哪知道到頭來卻是個笑話。
她心裡不高興,回家去便給寒向榮冷臉,還特意往夏南星面前去試探:“我瞧見表妹生的模樣絕好,人又能幹,心裡喜歡的緊,只她卻似乎不太願意與我親近。我想著可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或是說了什麼話,惹了表妹不高興,等娘下次回孃家,見了表妹也好與我分說分說。”
夏南星也正想著趁著二兒媳婦上孃家門,以後倒好趁勢與孃家合解的。哪知道夏芍藥連她家新媳婦也不給面子,可見氣還沒消,這是一時半會不準備與自家來往的。
聽得兒媳婦這話,哪裡敢應承回孃家,只怕兒媳婦回頭當了真,告訴了孫太太,孫太太可不得上門來尋她認親,要與夏家做生意。
“只你舅舅這一向在護國寺裡住著,我回孃家也見不到他,便索性不回去了。以後有機會吧。”
她這態度透著奇怪,等到了快端午,夏家連節禮也不曾送來,孫氏便心中隱約明白了,大約寒家與夏家真的有過節罷?!
釧兒給她出主意,“這事兒咱們不知道,或許大奶奶,或者大姑娘知道,不如姑娘試試看,先從大奶奶這裡探探口風。”
劉氏只知道先頭寒向榮與夏家的親事黃了,還是公婆貪心所致,總想著能將夏這全副家當都弄過來。後面夏南星與兄長大吵一架,她卻只隱約聽得一點口風,還是寒向藍無意之中透出來的。
孫氏進了門,對這位長嫂倒是恭恭敬敬的,既沒想著壓她一頭,也沒想著佔她的便宜,還時不時買些小點心給她送過去。
劉氏大著肚子,自己捨不得吃,吃了孫氏幾回點心,等得她再來聊天,問及舅家事情,便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倒了出來。
孫氏聽得這話,回頭講給孫太太聽,孫太太與孫掌櫃可不後悔死了。不但將閨女嫁了,還白白陪送許多嫁妝,哪知道寒家中看不中用,攏共一門中用的親戚,還得罪了個徹底,絕了自家的生意路子。
這門親事結的真是不值。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四月底,聖駕親臨洛陽,陪王伴駕的各路權貴們也到了洛陽,還有隨行奴僕護衛禁軍,整個洛陽城都熱鬧了起來,忽然之間就多出了許多人來。
聖上帶著宮眷在行宮休息,手底下皇室宗親文臣武將便各回自家別院,或者結伴在洛陽城內隨意閒逛,尋些樂子打發時間。
晉王此次伴駕,除了帶著王府世子,還帶了一對外孫。
寧景世長這麼大,都只在天子腳下,長安城內廝混。這次跟著外祖父出來,就是為著在今上面前刷個好感度,回去之後說不定世子之位就被落實了。
鎮北侯府自過世的老候爺不在朝之後,繼任的侯爺寧謙又一直不得今上重用,閒來也只與文人清客們風雅一回,或者狎…妓在長安各園林遊玩吃酒,日子逍遙又快活,不覺間兒女都已經長大,到了要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只他這般不思進取,鎮北侯府算是沒落了。晉王對這位女婿更沒什麼好感,只礙於自家閨女的面兒,不好口出惡言教訓,但實心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