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近來心事頗重,晉王漸老,寧謙又全無作為。兒子倒是成親了,但與媳婦兒才舉案齊眉了幾日,便又想往外間去玩,全無上進的意思,她勸了幾回也不見效。
這一年多來媳婦兒也無孕,不止前途,就連子嗣她也開始擔憂了。
“我恍惚聽著,那小畜生竟然連兒子都有了?”
夏景行家裡的訊息,很容易就能打聽得到。升五品的時候,宮裡又派了使者往洛陽去了一趟,賜夏芍藥五品誥命的冠服。南平郡主便與晉王通了氣,等天使回來之後使了點銀子去打探,聽說果然生了個小崽子,已經會說話會跑了。怎的事事就教他佔了先呢?
福嬤嬤安撫她,“世子夫人年紀尚小,過些日子說不得就有了。”
南平郡主卻並不樂觀,自兒子成親,她便開始勸兒子上進,哪知道寧景世的態度直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家裡難道少了吃飯的銀子?爹是侯爺,都不著急,我著什麼急啊?“
寧景行打小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可從來沒什麼危機感,對南平郡主執意要他上進的苦心完全不能理解。
南平郡主這時候再想起來晉王妃自小嚴苛教育的晉王世子,這時候方後悔不該從小就縱容兒子耽於玩樂,不曾嚴苛教導,使得他早早的失了上進之心。
既兒子已經成親,那勸導兒子上進媳婦也有責任,她便召了閆幼梅過去,與媳婦兒閒話:”我只生得你夫君跟你妹妹兩個,將來這侯府裡就指著你夫君了,你既是進了門,那便多勸著些他,讓他多讀些書,他日也好為聖人效力。“
丈夫已經被壓了半輩子不得啟用,按理兒子不應該再被壓著了吧。
閆家既是一直做著官,男子讀書入仕,女子承擔後院家事,勸導男子上進皆是自小耳濡目染的。閆幼梅心氣既高,更覺得侯爵子弟雖不用科考入仕,但也要上進的。她小小年紀,一肚子經濟學問,都是從母親嫂嫂那兒學來的。婆婆這話恰落在她心坎上,當下滿心歡喜的回房去,正瞧見姚紅綾力勸夏景行,“大奶奶才進了門,爺也不好就往外面抬腳去,該多陪陪大奶奶才好。
寧景世伸手挑住了姚紅綾的下巴,”你奶奶需要爺陪,難道仙仙就不需要爺疼?“
隔著一道簾子,閆幼梅只覺得心裡難受的緊,很想甩手走人,回孃家去好好傾訴一番。但她嫁過來回門之時,自家親孃就提點過她,”你夫婿是侯府世子,恐怕身邊的人不會斷。但只你自己穩住了,儘早生上嫡子,又與他夫妻不要離心,將來便是侯府夫人,整個侯府後院都是你說了算,也無甚可怕的。“
她打起精神,揚起了笑臉示意丫環掀簾子,一步踏進屋子,半個身子在明處半個身子在暗處,這使得她面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聲音是輕快的,”夫君既然喜歡紅綾,那便抬了她做姨娘?“
“為夫正有此意,夫人既然提起,那便按夫人說的辦。”
閆幼梅原本便是存心試探姚紅綾在寧景世心裡的地位。她洞房當日就見過了姚紅綾,心裡先自防備了起來。後來特意派人打聽了姚紅綾的底細,卻原來當真是晉王世子從行院裡贖了來送給外甥的,原來做姐兒時叫“仙仙”,跟了寧景世之後,這舊名兒竟也不曾棄,二人在親暱之時便常用這名兒。
她有心發作一回,將姚紅綾弄走,但一來這是晉王世子送的,不能進門就拂了舅父的面子;二來姚紅綾在寧景世面前頗為得臉,竟然輕舉妄動不得。此次才開了口要提她做姨娘,姚紅綾折細腰拜倒推辭,“奴婢只求能在奶奶跟爺身邊服侍,萬不敢再奢求更多!”身條兒柔軟如柳,趴跪在地瞧不見臉兒,只一段兒細腰也引人遐想無限。
這等姿態,閆幼梅是做不來的。她是官家千金,自然是養的尊貴體面,最見不得這等做小伏低的手段。
閆幼梅心裡冷笑,若是真不敢奢求更多,就不應該在她成親之後還往正房裡來刺她的眼。偏偏自第二日起床,姚紅綾便來正房裡服侍,事事周到恭敬,小心翼翼,唯恐哪裡不周到。
偏她這般小模樣兒落在寧景世眼裡,就更覺她好,還會時不時趁著她不注意,二人眉目傳情一番。
閆幼梅都將這些隱忍了下來,果然改天稟過了南平郡主,便在自己小院裡擺了兩桌席面,算是給姚紅綾抬了姨娘,還贊她:“姚姨娘仙仙之姿,爺最是喜歡的;我若是男的,也必將你留在身邊服侍,半步也捨不得放開的。”
下面通房丫頭們見得奶奶進了門,竟然不但沒有挫磨姚紅綾,還將她抬了做姨娘,贊她仙仙之姿這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