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張小臉兒裝深沉。
唯獨瞧見花裡忽哨的鸚鵡,倒笑成了一朵花,伸著小胖手就要抓,聽到鸚鵡叫”姑娘——“他也跟著喊”姑娘——”逗的一院子丫環婆子笑。
夏南天抱了大孫子往鸚鵡面前去湊,鸚鵡彎喙去啄他的小胖手,他竟不知道害怕,還伸手過去,被夏南天抱開了,躲過了鸚鵡的喙,他咯咯直樂,還要伸手去撩,對著鸚鵡直喊“姑娘”。
小人兒家,牢記著鸚鵡喜歡叫姑娘,現在吃完了飯還要拉著夏芍藥的手往外走,嘴裡叫”姑娘“,眾人便知道他這是想去瞧鸚鵡了。
夏芍藥這時候再寫信給夏景行,就更不敢提軍中戰況了,只用輕鬆的語調將兒子的各種趣事講給他聽,盼著他能輕鬆一刻。“……這小子如今只當鸚鵡叫姑娘,糾正過多少次了,說那是鸚鵡,這小子還是不肯改過來,你說鸚鵡他說姑娘,真是氣的人跳腳,真是個小傻子!哪有孩子蠢成這般的?”
妻子自來就說兒子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夏景行到了後來再不當真,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便是誇兒子也誇的十分含蓄,非要拐著彎兒說兒子蠢,真是難為她了。
夏景行每次接到家書,都莞爾一笑,嘆妻子用心良苦,再配以兒子逗鸚鵡的親筆畫,只能瞧得清鸚鵡架子,而鸚鵡架子下的小人兒依舊是個墨團團,只比原來高了,不是躺在那裡的,是站在那裡仰著小腦袋的。
燕王親自帶人前往朔州,他與趙六皆隨行。聽說耶律德光如今就住在朔州城,夏景行更是前鋒營,帶人往朔州城裡衝,到底受了傷,右肩上被砍了一刀,所幸沒傷著筋,總歸要將養些日子,卻握不得筆了。
朔州倒是沒攻下來,仍被遼軍佔著。
夏景行在養傷,勉強握著筆寫了一句話,額頭冷汗都淌了下來。他這是為著怕家裡妻子擔心,到底只寫了一行字,略略勾搭幾筆,便是一副幽州碧天曠野圖,著人寄了回去,以安妻子的心。
其實夏芍藥寫了家信來,非是要看到夏景行長篇累牘的回覆,不過就為著見到他字言片語,知道他還安好,就放下心了。
正是五月裡,芍藥花開的正豔,知府大人卻提出要辦個花展,也算得他上任以來的政績。
何家的牡丹花,夏家的芍藥花,都是知府大人點名的,務必要在花展的半個月內保持盛開,散了帖子請人來參觀,州府下面的縣官皆接到了上官的帖子,準備好了來赴花展。
夏南天原來對崔大人抱著一種“你不來犯我,我只敬著你”的態度,如今卻想掐死他。
這出的什麼餿主意?等為期半月的花展過去之後,這批花兒早敗了,辛苦培育了一年,到頭來就為了上官的面子,卻要他來承受這巨大的損失。
崔大人張口,要的不是三五十盆,而是三五百盆,且必須是品種好的,尋常的他也不放在眼裡。
若不是何家跟著夏家一塊兒倒黴,夏南天都要懷疑崔大人這是為著親家鎮北侯府出氣的。
何老爺外室才生了幼子不久,他還沉浸在老來得子的喜悅之中,就遭受了這沉重的一擊,差點沒被氣趴下,“府君這是腦子有病吧?”有病治病啊,別沒事瞎抽風,跟商戶過不去。
何家與夏家算是洛陽花會的大戶,就算是出得這三五百株的奇花來,也頂多損失了一年的收益,可也不致於就傷筋動骨了。只苦了那些小戶花農,也被攤派了任務,全家都指著賣花來餬口的,若是這花擺出來展覽,最後凋謝了,卻連一個銅板也沒買到,豈不得餓死?
何老爺難得摒棄成見,親自往夏家與夏南天商議此事。
吳家因種的是桂花樹,倒不在此例,竟然僥倖逃過這一劫。
夏南天陪著何老爺喝了半壺酒,還沒商議出個所以然來。
何老爺的意思便是今年這花展也不辦,到時候支會花會眾人,大家都不送了花過去,就讓崔大人自己辦個花展看看。但夏南天卻不這麼認為,“新官上任三把火,崔大人這是想做個政績出來,恐怕絞盡了腦汁才想出這個法子,這時候正在熱意上頭,若是咱們澆下一盆冷水來,豈不讓他記恨上了咱們。就算是做官的,面子功夫做完了,還得有裡子呢,咱們今年辦了花展,到時候花敗了賣不出去,不交稅收的銀子就有理由了,明年他知道厲害,恐怕就不會再辦這勞什子的花展了。”
崔大人上任的時候,上一季種花的商戶所有的稅銀早交了上去,已經封存送往戶部,他壓根不曾瞧過舊年種花的商戶交的稅銀數額,只當是無關緊要的。
他原是在江南做過官的,江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