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工程茲事體大。就算真要拆廢,也是冬歇時候的事。且楚大人之言也不無道理,無論工程所為何起,最終也是百姓的心血,需三思而行。”
段君銘的怒氣被楚今朝一番話已是緩了下來,又見段啟慧也這麼說,他也正好找了個臺階下。“既然皇叔也這麼認為,那就先饒過楚今朝這一次。若有下次,朕摘了你的腦袋!”
楚今朝聽到段啟慧的話,卻是心中寬慰了許多。不止是因為暫且壓下了此事,更因為段啟慧。或許,段啟慧才是那個賢明睿智之人。段君銘既然事事交與段啟慧,那麼,只要段啟慧能明白就夠了。
楚今朝對段君銘已經徹底失望了。他必須要想出個出路面對如今的困境。他要做事,首要得跟著個能做事的人。要儲存下那些工程,則需要段君銘能與承宣帝同一個高度思考問題。但顯然,段君銘完全不合格。承宣帝當初大興土木的舉動,在當時背景下,百姓不懂,情有可原,但若段君銘身為一個皇帝也不懂,那他真的對他無話可說了。
默默地,他只能任心裡無數次地想自戳雙目,怎麼會把段君銘看走了眼到如此地步。好在現在還不算太晚,既然真正掌權做事的是段啟慧,那他改變目標就行了。皇帝不是承宣帝,他就沒必要忠於一個皇帝。
這一下,頓覺海闊天空。
“至於霍卿家……”
“皇上說霍將軍與臣同罪……”一聽段君銘還念著處分霍穎光,楚今朝連忙開口求情。
可誰知,他這一句話,又成功地激起段君銘的怒氣。
“是嗎?”段君銘怒極反笑,道,“所以,朕饒了你,就該繞了他?”邊說著,他笑得越發柔和了,“楚卿罪在不講,沒講的話講出來就可以彌補了。他卻是罪在所行所言,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可是沒法再吞回去的。”
楚今朝不懂段君銘今日是怎麼回事,既然都已經饒過了他,跟毫不相干的霍穎光生氣做什麼?於是,他只好道:“既然如此,霍將軍因微臣獲罪,微臣願替霍將軍領罰。”
“怎麼可能!”霍穎光在旁邊嚷道,“要罰就罰,我既然做錯了,就該受罰。皇上,微臣領罪。”
“對的,錯了就要受罰!很好,霍將軍,楚卿願意幫你領罰,那麼,他想領罰的都加到你身上吧。”
五十加五十一百杖,在段君銘的怒氣之下,廷衛絲毫不敢怠慢輕杖。縱使霍穎光在戰場上打滾下來的,生得再皮粗肉糙也是皮開肉綻,血腥味濃濃地散發出來。楚今朝掩了面看都不敢看,霍穎光卻是硬氣地從頭到尾吭都沒吭一聲。
最後,還是殿上百官齊齊求情,才在三十杖時停住了。
其實廷仗一下,段君銘就後悔了。只是君命已下,他也不好當場收回,再加上他也的確早就想給霍穎光一點教訓了,故此任由他們打著。直到有人求情了,才順水推舟地賣了個人情。只是可憐了霍穎光,雖然皮粗肉厚,內功護體,三十杖也著實不輕,跪在地上半晌起不來。直到有人來扶,動了他一下,他竟然一歪歪倒在了地上。
楚今朝沒敢去幫忙,讓廷衛把霍穎光帶了下去。但早朝議政議到這個程度,也再沒人敢上奏政事了,也就直接退了。
下朝後,楚今朝本來想去將軍府探望霍穎光,卻不料,剛邁出宮門,忽然靠過來一個家丁模樣的青衣少年,向他抬手作揖道:“楚大人,我家老爺有情。”
楚今朝眉毛一揚,有些意外,往路邊停著的轎子看過去,順口問了句:“你家老爺是誰?”
這可是他為官四個月的頭一次,有霍穎光以外的官員願意跟他套近乎,就連那曾經舉保他、如今為他求情的喬少光都不曾。
“大人去了就知。”
即使他不說,楚今朝也猜了個大概。既來之則安之地坐上了轎子,停轎之處果然是丞相府。丞相府的府邸也是前朝大興的丞相府,楚今朝並不陌生。跟著護衛一路穿廊過洞,最後才到了段啟慧的書房。門外兩棵亭亭直立的銀杏,值秋際已不似夏天的濃綠,帶著微黃。
楚今朝進門禮節性地行了禮,段啟慧在桌案後,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段啟慧今年四十歲,正值壯年,雖鬢角微染風霜,卻不減風采,蕭疏軒舉,氣度不凡。自從段啟澤過世後,他輔佐著當時年幼的段君銘處理著西南王府事宜,一併教導著段君銘。在大中朝裡,無論是資格,還是功勞,他若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楚今朝垂手謙恭道:“不知丞相大人召見卑職,有何吩咐?”
段啟慧從桌案後站起身,慢慢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