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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暈眩中聽到這句話,楚今朝一時都反應不過來說話者是誰,只是憑著本能朝那聲源處望去,所見卻是一片模糊。閉閉眼,努力將眼前旋轉的重影擺正,卻看見一張精緻俊美的臉龐,那細長的眼線正緩緩地睜開,黑光瀲灩,細緻風流。

段懷真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夢醒

楚今朝心裡很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問題,但行動處卻無法做出反應。他茫然地望著段懷真好不容易清晰的臉龐再次變得模糊,聽著不知道哪裡的聲音傳出來:“請小王爺恕罪,卑職也中了‘醉生夢死’之毒,無力抵抗。所以異想天開想偷小王爺幾滴血,試試運氣。”

“呵呵,”段懷真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繾綣留戀,“‘醉生夢死’?是柳綿吶。她還沒走?”

“卑職不知。”既然段懷真已經醒了,他就沒必要掩護聶絳晨了,“卑職查出柳侍衛有嫌疑,想仔細審問他,結果被他忽然出手打傷了。請小王爺看在卑職因公……”還沒有殉職,不能這麼說。

“呵呵,”段懷真又笑了,“柳綿要殺楚大人,那可與在下無關,別隨便冤枉了人。”

“是,小王爺說的是。”楚今朝尚能保持意識清明,只是反應卻不受控制地越來越慢,“懇請小王爺救卑職一命。”

段懷真看著楚今朝明明雙眼都已經睜不開了,卻仍固執地圓睜著裝作清醒,以為可以騙得過別人。卻不知,他也中過“醉生夢死”的毒,最清楚不過了。他兩眼根本就無法聚焦,連自己看著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想著他毫無防備的柳綿毫不留情地向他拔刀,他又自嘲地笑了兩聲,低喃道:“柳綿想殺,我怎會不如她所願。只是……”他看著楚今朝努力掙扎著仍舊不肯放開意識,心中觸動,沉吟一會,低低地又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今朝你只是借幾滴血,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但是你也要先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什麼?”

“借你的舌頭一用。”

“嗯?”什麼意思?意識已經逐漸不收控制,他就算努力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美人小王爺早就成了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唬得住。

段懷真笑了笑,解釋道:“借你的舌頭一用,幫我品酒,如何?”

只是品酒啊。“這個……當然沒問題。”他還真是對此孜孜不倦。

右手似乎已經得到自由了,楚今朝握了握匕首,想按著記憶中的印象,去從段懷真指頭採血,但眼前白霧茫茫,即使是這簡單的動作都困難無比。段懷真好笑地看著他的匕首找不著落點。再偏一分,可是連他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割了吶。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柳大人!”

段懷真臉色微變,隨即拉開了楚今朝,想要起身。但才動了動,他卻又放棄了,默然地低下頭,捏緊身下的被褥。

楚今朝被他撥到一邊,扶著床沿勉強穩著身子,縹緲處聽到柳綿的聲音模模糊糊地說著:“……沒事。”然後再也沒有聲音。

他無暇細思為何聶絳晨事到如今了還不離開,居然還敢來書房,她就不怕段懷真醒過來,或者他改變主意,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麼?

“小王爺?”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陷入昏迷就大禍臨頭了,所以,絕對要保持清醒,就算保持不了,裝也得裝著清醒。

門外的柳綿來了又去,段懷真的心思也因之起起落落,等他回過神來時,楚今朝已經呈半昏迷狀態了,卻仍舊死拽著最後一絲意識不肯放鬆。段懷真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半晌,最後一言不發地把手湊到他的匕首刀刃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紅的血液流出,一滴滴滴下,沒入深色的褥間,消失不見。

這是殺手的血,滲入血液的殺手生涯,他抵賴不了。

段懷真把手指湊到楚今朝唇間,看著他遲疑一會後居然還能說著“謝謝”,然後幾乎乾渴地飲著血。他手指刺痛,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喝了他的血,就算解不了毒,也死不了。他沒死,楚今朝也不會死,柳綿知道了,估計要更恨他了吧。

以前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但現在,他真希望這血能流得乾乾淨淨,將那醉生夢死的過去洗滌得乾乾淨淨。

終於陷入昏迷的楚今朝做了一個極長極長的夢。

夢裡的他回到了小時候,習字讀史練武,閒來跟隨母親學醫品酒。八歲時以一篇《史鏡》驚動當今皇帝,親賜金漆玉筆。那是一個金光燦爛的童年,儘管那時他還不懂自己為何與別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