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真要以這種辦法報復,他……
“反正朕後宮也沒什麼人,納個男寵趕趕潮流也算對得起自己……”段君銘唸唸有詞地踱著步,像在考慮從哪裡下手好。楚今朝跪在地上,低頭俯地,大氣不敢再出。雖然他疑惑大興朝並不盛行男風,何時男寵成了潮流。但是,那疑惑也只一閃而過,當下最著急的是尋思怎麼從段君銘的“魔爪”裡逃出。現如今他看不到他的行動和表情,只能努力穩住自己,不露出半點驚慌,但心裡卻早已是翻江倒海。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他緊繃的神經幾乎到了一觸即斷的地步。他脖子痠疼,雙臂酸脹,雙腿麻木得幾乎要打顫了。但段君銘卻沒有再開口。
“皇兄,舉刀可有麻煩?若怕髒了手,可讓小弟代勞啊。”窗外忽然傳來一個溫厚又似帶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屋裡詭異的沉默。楚今朝暗舒一口氣的同時又吊起了一顆心,思忖著窗外是何許人。
段君銘走到窗邊,撐起了窗戶,跟外面的人小聲嘰裡咕嚕了些什麼,聽不分明,但語氣卻明顯不悅。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說了什麼後,他又很快轉為開朗了。然後像是沒說夠似的,關上了窗,直接扔下跪拜中的楚今朝出門去了。
楚今朝有些愕然,但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起身。原想趁機稍稍活絡一下身子,卻忽然聽到屏風後尚有淺弱的呼吸聲,於是他只得維持著先前的叩拜姿勢,一動不動。
他沒想到是,這一跪,竟然跪到了太陽落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夏天的居然著涼了,鼻涕娃娃有點沒精神,希望明天能好。
等啊等,等啊等,看沙發會是誰來坐^…^
☆、夜遇
天色暗下來,有宮女進來掌燈,看到殿中竟然還有人跪著,還是今日宮裡傳言必死的前朝楚今朝,不禁吃了一驚,差點把燈籠打翻了。小宮女連忙跪下告罪,楚今朝才知道是段君銘回來了。段君銘似乎心情極好,並沒有責怪小宮女,只是遣退了宮女,隨手拿過一本奏摺翻看著,仍然沒有讓楚今朝平身的意思。
天色越來越暗,逐漸至全黑。
段君銘在桌案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忽然丟出一句:“楚卿平身。”平淡的口氣不見半點違和,像是君臣二人才剛剛見面,而臣子也剛剛向他行下叩拜禮。
楚今朝跪得忘了時間,乍聽到他這句話,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段君銘見他沒反應,反而笑了,補充一句:“怎麼,楚卿沒跪過癮?”
楚今朝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回一聲:“謝皇上!”咬牙收起所有不適,姿態端正地站起身,僵直麻木的身體連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錯覺,覺得段君銘是故意罰他跪這麼久,因為他不得已接受了他的條件,輸了下午那一局對峙。
難道竟然是個……睚眥必報,小心眼的男人?
正想著,忽然覺得膝窩一軟,他逞強站著的雙腿頓時支撐不住,又撲倒在地。這一次,他“噗通”地跪倒,根本穩不住身子,幾乎趴在地上,有些狼狽。
頭頂傳來段君銘取笑的聲音:“楚卿這是要投懷送抱呢,還是要五體投地?朕的靴子……很香嗎?”
楚今朝這才注意到,他趴著的地方,眼前正是一雙黑鍛繡金的龍紋靴子,而他趴著的姿勢,恰是要親吻他的靴子似的。心中羞愧惱怒,卻也只得忍著膝蓋和胳膊肘處的生疼,撐著身子起來。
“微臣失態,請陛下恕罪。” 明明被陷害了,還得自己告罪。人在屋簷下,誰敢不低頭,反正他早習慣了。
剛才膝窩那一腳偷襲,他後知後覺,其實正是段君銘所為,故意來羞辱他的。
楚今朝很意外。就他蒐集瞭解的段君銘,不應該是這樣。雖然段君銘自己承認說是為了報仇而起兵,但他身為一方統帥,視野開闊,胸中溝壑萬千。就算當初恨極了大興朝,恨極了承宣帝,但自起兵以來,他並未以私仇為念,佔領盛京後,仍然厚葬了承宣帝。這會怎麼在饒恕他性命這等大事上都寬容了,卻在事後來斤斤計較?
段君銘自然不知他心裡的揣度,仍舊誠懇地道:“其實如果楚卿想要親吻朕的靴子,朕不介意的,一點兒都不介意。”他邊說著,抬了抬腳,擺明了真要楚今朝來親吻,還裝作大度地道:“朕恕你無罪。”
楚今朝退後兩步,拱手低頭,恭順道:“陛下萬金之軀,豈是鄙陋如微臣所能染指的?陛下隆恩,微臣卻怕玷汙了陛下。”
他的唇角還淌著乾涸的血跡,燈火打了半邊影子斑駁在他微垂的臉上,明暗搖曳,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