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段君銘鬆開了手,跟著道:“朕特許的。”
楚今朝本來想要換個地方,聽到他這句話,愣了一愣。只見段君銘已經拿起她先前在看的書讀的起來,她也不知為何,放棄了換座位的念頭,低低道一聲:“謝陛下。”然後又在剛才的椅子上坐好。
“陛下,微臣……”
“工程之事,對不對?”段君銘頭也沒抬,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楚今朝又是一愣,但聽他語氣平和,似乎不像是反對,因此點了點頭,道:“是。微臣想聽聽陛下的看法。”
段君銘揚了揚眉,很是意外,扭過頭來看著她。瞧她似乎有些緊張,居然難得的還有些侷促不安。
他心念動了動,問:“皇后跟你說了什麼?”居然能讓她對自己對工程產生懷疑。
楚今朝垂眸,搖頭道:“不是皇后。”她只是忽然想到了另外一點。當初她與承宣帝也是這樣,兩人認為工程最好,所以極力推行,結果推行是沒問題,但卻釀成了大禍。偏聽偏信啊,承宣帝相信她,她相信承宣帝,就算她不是奸臣,就算她不進讒言,結果,也與之無異。
現在,她與段君銘會不會重蹈覆轍?
“那又是為何?”
楚今朝說不上理由來,只是重複道:“微臣等著陛下的定奪。”段君銘若真的反對,她會不會真的就此放棄?
段君銘無奈地笑了笑,道:“朕什麼意見,不是早八百年就說給你聽了麼?”
“微臣以為,陛下很為難。”
“為難?”就這麼缺少心電感應嗎?段君銘覺得很挫敗,他什麼時候給她這種感覺了,說起工程,他哪次沒支援她?但是……
“若朕為難,楚卿就會放棄工程?”
楚今朝想了想,抬頭望著他,想從他眼裡看出一個真實意圖。但他掩藏得如此好,她根本不知道他這個反問底下的原問。
又想了想,她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會。”
段君銘撇撇嘴,道:“那不就是的。朕聽過一句話,永遠被跟意志堅定的人爭辯,因為他們可以改變事實。楚卿,你若問朕的看法,朕的看法時,只要楚卿認為工程可行,它就是可行的。”
楚今朝驚訝地望著他,他不躲不閃,衝她微微笑了一笑。
那麼明朗,那麼自在,楚今朝忽然覺得耳根有些發熱,反倒不自在地避開了去。
“那陛下是贊同冬歇期開始建工?”
“朕有其他選擇嗎?”段君銘瞅著她發紅的耳根,心中發癢,玩笑著,卻自制著不去伸手觸她。
楚今朝也忍不住笑著,連連搖頭。
她笑得燦爛時,是如此美好,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叢林荊棘,彷彿她要去的任何地方都會是一片光明。
段君銘望著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也是在這藏書閣裡,陽光灑滿她的一身,瞬間照亮了他全部陰霾。當時的他不懂,只道自己心中莫名起的綺念,是為她不男不女的妖孽。到如今,才明白原來那一瞬間已是心動,儘管他早就忘了那心動的緣由。
“今朝……”他不自覺地伸出手去,再也忍不住地想去觸碰她。
楚今朝愣了愣,僵在原地沒有躲閃。事實上,大腦忽然的空白,讓她無法思考。她不懂為何心裡會有如此矛盾的糾結。她在警覺,卻又在驚喜。
段君銘對她還有餘情!
楚今朝一直到出宮都還浸在這個事實裡,無法回過神來。一直到回到家,楊冕幾次喚了她之後,她才稍稍從緊張裡緩過神來。
“怎麼了?”楊冕有些緊張她。
楚今朝愣愣地望了他一眼,想跟他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剛才在藏書閣裡,若不是潯兒忽然跑了進來,她真不知道她會任由他做出什麼事來。
“我……”
她覺得整個心全亂了,彷彿明明一直牢牢防守的關卡忽然間一潰千里。
楊冕耐心地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楚今朝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鎮定下來。但鎮定的結果卻是,她再也鎮定不下來了。
“工程可建了。”事實上,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明天早朝上會宣佈。我會同少初去安排佈置工作。小冕,你要跟我一起嗎?”
楊冕望著她茫然的眼睛,微微笑了笑,搖頭道:“工程之事有大哥,我就不湊熱鬧了。”
“那……我們又要分開了。”
楚今朝心裡想著這樣不好,但是有想著明日之後就又可以遠離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