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才過,她好不容易躲過穩下來,忽然聽得一聲長長的馬嘶,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元吉?”她出聲喚著趕車的元吉。元吉是從她回京就有的,段君銘賜她敏漳王府的同時,也賜了照顧宅在的一幫僕從。楚今朝瞅著方便,也都接受了,反正這宅子以前就是他家的,如今只是收回來。
“大人坐好。”元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緊跟著他長“籲”一聲,停下馬車。楚今朝聽到他還安好,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一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
一把尖刀直接劃破車板劈了進來。楚今朝趕緊側身,索性有車板所阻,那刀鋒沒辦法更進一步。外面隨即傳來兵器格鬥的聲音。
馬車眼路不明,不可久留。楚今朝撩簾出來,一看之下頓時驚訝了。
元吉居然跟一幫黑衣蒙面人打的熱烈。但此時也沒時間給她驚訝了,她才一探出頭,斜刺裡就一刀劈了過來。楚今朝“啊喲”一聲,舉臂擋去。
“死吧,楚今朝!”執刀的人以為她以徒手擋刀不過是自尋死路,眼見著得逞,十分得意。誰知道,他簡單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只聽“當”的一聲,楚今朝徒手居然真的擋住了他的刀刃。
來不及讓那人驚訝,楚今朝已經從車上一躍而下,一腳將那人踹開。馬車已經被六七個黑衣人團團圍住了,那些人見到她下車來,立刻圍攻了過來。楚今朝見勢不好,躍上馬背,砍斷車繩就跑,路過元吉身邊,伸手遞給他。
“上來!”
她這一下停頓,先前被衝開的人立刻圍了上來。元吉執劍躍開,阻住黑衣人,替她開路。楚今朝無奈,抖著韁繩衝了出去。
但是身後緊跟著又有箭矢而來,她俯身避開。不多時,蹬蹬蹬的馬蹄聲傳來,那些追兵也騎馬趕來。楚今朝不敢有絲毫鬆弛懈怠,更不敢往家裡跑去,於是一路往宮城方向去。
但是她沒料到的是,中途會又衝出來黑衣人殺她。看來這些人是在城中佈下了天羅地網,非要殺她不可。
為什麼,為了阻止她修工程麼?
更奇怪的是,黑衣人跳出來的同時,也有另一幫人挑出來,阻止他們。為什麼會有兩幫勢力,她來不及細想,只一個勁兒地跑著。
但終究還是敵人多,援手少,跑了不多遠,她的馬忽然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跤,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下了馬背。她心叫不好,才要翻身起來,眼角餘光就瞥見一抹白亮,劈面而來。
要死了嗎?
她不甘心揮舞著手中匕首,拼著最後力氣攔住那白亮。
利刃劃肉的聲音傳來,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聲音,她已經不陌生了。戰場上,這種聲音早聽的多了。
熱乎乎的液體滴到了她脖子處,很快的,她手上也感受到了溼熱。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僵愣在原地無法動彈。耳朵裡始終嗡響著剛才那電光火石間,一句熟悉的驚呼:
“今朝!”
是段君銘。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為什麼她一刀揮過去,擋住的不是那劈頭而來的一把刀,反倒變成了他的身體。
“你有沒有事?”
他伸手來上下檢查著她,淡淡的月光之下,她仍然能依稀瞧見他昏暗臉龐上著急的表情。他是那麼地著急著她,彷彿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
她的心房為之顫抖,呆呆地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真的沒事嗎?”他還是沒有放過她,緊張地問,“胸口有沒有疼,頭呢?朕剛才看到你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我沒事。”她漸漸地找回了言語,“我會保護自己。” 馬背上摔下時她就運了力,掉落的瞬間已經將落勢卸下了不少,“但是陛下,你……沒事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小心翼翼地,不敢驚動他。
“你沒事就好了。”他笑著,“朕當然沒事。”
楚今朝的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把匕首,匕首上的血仍舊熱著。他胸前的衣衫已經被染上了血,他居然還無察覺。
她不知道,她一直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對她有興趣,他有喜愛她,但從來不知道,他喜愛到這樣。
“陛下……”
她沒有扔掉手中匕首,只換了一隻手,握住他還在她身上探尋著傷口的手。“這不是我的血。”
她握住了他的手,第一次這麼主動地牽他的手。他停下來,鬆了口一氣,猛然將她擁在了懷裡:“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她眼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