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新讀了一遍剛寫的段落,確定滿意了,才收拾好筆墨出門。前後轉了轉,不見瑛娘,卻看到後院裡放著的馬車。她心念一動,出聲喚瑛娘。瑛孃的聲音卻從隔壁傳來,然後很快的,人也從隔壁大門出來了。
“夫人,有什麼事?”楚今朝不怎麼理人,瑛娘幹完活都出門去跟隔壁的街坊鄰居拉家常扯冠希去了。
楚今朝指著馬車問:“我想出門一趟,你會駕馬車麼?”
“會,我駕馬車可是好手!”瑛娘滿面笑容地保證,又問她,“夫人要去哪裡?若是有什麼筆墨紙硯需要買的,我去就行了。夫人身體不適,不便出門。”
楚今朝不回答,直接道:“把馬車牽出來,我們去潯陽城去轉轉。”
瑛娘一聽驚了,喊道:“去那裡做什麼呀?盡是灰土!夫人,你這不是一個人的身子,可要當心啊。公子說要我仔細照看你,這萬一出了差錯可怎生了得?潯陽城到處挖土建工,一個不留神就出人命吶!”
她不說,說不定楚今朝,還能忍一會。但她這一會,楚今朝卻是半點都等不得了,當即轉身,要自己去牽馬車。
瑛娘一見,只得跟在她後面趕著,咕噥道:“難怪公子一去多天不回,這麼強的個性……”
一直到馬車出了門,瑛娘還在嘀咕著:“夫人吶,女人就要適時地柔弱一點,才能得到疼愛多一點。你說這麼折騰,做啥呢?就算公子不在,你也要學著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
楚今朝拿了個枕墊靠在背後,眼睛一閉,不理外面的嘰喳聲,關上耳朵養神了。要不是麻煩,她真想換個人來,段君銘是嫌她太清靜了麼?
車搖晃著、搖晃著,伴隨著外面的說話聲,搖晃得她都快睡著了。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聲音傳來:“到了。”
楚今朝立刻清醒過來,撐起身子撩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去。太陽熱烈,底下工人忙得汗流浹背。樓起的高了,要將磚一塊一塊地吊上去,稍不留神,就會掉下來砸到底下的人。站在梯子上砌牆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沙土迷眼的,一不留意進了眼,腳下一滑說不得就摔了下來。
一不留神就會出人命的。的確是讓人膽顫心驚。
防患於未然,必須得想個辦法才好。楚今朝放下窗簾,沉默了。
“夫人?”瑛娘在外面喚她好幾遍都沒反應,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掀簾進來一瞧,卻見她好端端地坐著,反倒嚇了一跳。
“哎喲,夫人,你沒事為啥不做聲?”
楚今朝沒有理她,又沉默了一會,方才抬眼看了看她,道:“放慢速度,繞著城慢慢走。”
潯陽城設計頗大,方圓幾十裡,且工地近處又不允閒雜人靠近,行車必須保持著距離,如此,她們半天來,也就轉到了近處一面。楚今朝從簾子裡往外勘察著情況,瑛娘跟她說話,她琢磨著事,十句就有八句不理,因此瑛娘也不說了,反而跟路上往來的人打招呼多。
接下來的日子裡,楚今朝上午在屋子看書寫字,卻是在中午大太陽時讓瑛娘趕車出來遛一圈,到下午才回去。瑛娘不解,她只好騙她說,因為當年兄長就是因為建潯陽城亡故,如今見重建,來悼念一番。
瑛娘以為她是思念亡兄,照例是勸說她,身為孕婦,別老是抱著傷感的情緒,要看開點,快活點才行。
楚今朝有些無語,她是哪隻眼睛看到她不快活了?於是,為了避免瑛娘又叨唸,她解釋道:“不是傷感,是欣慰。兄長沒有白死,潯陽城是值得的。我來這裡,雖是悼念他,卻也是希望他能借著我的眼睛看到潯陽城一磚一瓦重新建起來。”
瑛孃的嘰喳停了停,難得地沉默了,過了會,皺著眉頭道:“夫人的兄長,想法還真是與別人不同。”她嘆了口氣,有些落寞,道:“我當家的也是死在這裡……”
楚今朝一驚,瑛娘卻是看著雲淡風輕地道:“我兒子也是……”
“不幸生在了亂世,能活下來已經很好啦!”瑛娘揮揮手,像是想趕走那些傷感的情緒,道:“我們小老百姓,除了努力讓自個兒過得快活點,還能做什麼呢?”
還能做什麼?能做的多了。
楚今朝的馬車每日轉轉潯陽城,雖然每天都轉著不同的地方,但時間長了,出現的次數多了,也引起了人的注意。好在她如今是女子身份,可以不必下車露面,瑛娘能說,就都交給她去應付了。瑛娘這些天跟工人混了眼熟,扯著嗓子都能聊起來。因此,楚今朝在路上也跟她聊,聊了什麼,瑛娘回頭肯定又搬去跟工人們招呼。託她的福,楚今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