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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只是,到底能走多遠,怎麼走?她也不知道,到穆欽予長到他如今的年歲時,究竟會是怎樣一副風采呢。

側頭望著那顧盼神飛的小姑娘,她微微笑了笑,道:“我哪夠格與公主比?相差雲泥。”穆欽予是巾幗英豪,而她只是個貪生怕死的禍國小人。

晉州城中昔日的晉王府,也成了如今的皇宮。因為如今戰事吃緊,所以儘管穆玄鳴極力想犒賞他們,也不可能舉辦多麼熱鬧的酒宴,但也備了好酒歌舞。飲罷這杯,就要再次投入戰爭中去了。

穆玄鳴的兒子穆欽舍守著晉州南城,時刻警惕著北江態勢,因此並未出席。倒是身為女兒的穆欽予陪同一起出席,親自執壺為眾將軍斟酒,慰勞他們一路辛苦。公主親自斟酒,將士們自然是受寵若驚,各自豪飲,好不熱鬧。

酒酣正濃,穆欽予執著酒壺又回到了楚今朝身邊。斟酒一杯後,望著廳上熱鬧的眾人,她輕聲道:“楚大哥,你道這種快活,能多久呢?”

擔心之後的戰事麼?楚今朝抵著杯沿,輕抿一口,道:“待天下統一,百姓安定,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那太平時節,自是舉國快活,長久。”

“是啊,天下統一,百姓安定。” 穆欽予展眉輕輕笑了笑,望著楚今朝,道,“我啊,以前可沒想過這些呢。我是大興的郡主,生於太平盛世,哪裡要考慮這些。哪知這兩年,卻一直要想著這個問題,想的頭都疼了。”

楚今朝轉過頭望著她。她清澈的水眸氤氳了點霧氣,清秀白皙的臉蛋與楊冕一樣,稚嫩中帶著成熟與滄桑。他們笑的時候,讓人覺得春花燦爛天真;一旦沉靜下來,又像秋實厚重沉甸。

心疼與憐惜湧起,楚今朝卻只是淡淡地道:“人生的變數,本來就難以預料。”

“是呀,變數。”穆欽予柔柔一笑,“楚大哥生於史學世家。天下歸穆,穆戒於楚。當初天始皇帝說出這句話時,可曾想過有一天穆興竟會因楚而隕。但是楚大哥,當我聽到皇伯伯因為你而放棄整個江山時,竟然一點都不驚訝。我驚訝的是,楚大哥怎麼會同意皇伯伯這麼做?”

怎麼會同意?

她不同意啊!但是承宣帝也不同意,他不同意讓她來承擔兵亂的責任。他把責任歸在自己身上,卻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他自認處處以國以百姓優先,卻不懂為何國要破百姓要反。若殺了她,帶著御林軍與段君銘決一死戰,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九年前面對國泰民安的大興他尚且沒辦法,到時候死傷遍地滿目瘡痍的盛京和大興,他又能怎樣?

“今朝,這個皇位,是權利,也是責任。朕縱然能保住這個權利又怎樣?也已經無力承擔起這個責任了。”

承宣帝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卻收穫滿滿的創傷與失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力感,縱然英偉堅強如皇帝,也難以承受。

穆欽予見她沉默著,又慢慢地道:“雖多年不見,但楚大哥兒時的教導猶在耳邊。為人處世,當建功立業,為國為民,”穆欽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又輕輕地笑了笑,停頓一下,繼續道,“楚大哥,除了你,還真沒有別人會跟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講這些呢。”

楚今朝有些慚愧,她自幼出身好,女扮男裝也做的極好,心中不自覺地會有一股傲氣,不覺得女子就輸於男子。但周遭所見,卻多是女子欣於香閨,畢生所求不過嫁一如意郎君,輕鬆平順。她無法否決這種想法,只是多有遺憾。因此,當年遇到年幼即愛讀書的穆欽予,當真是歡喜地想跟她分享這些。當時的穆欽予身為郡主,衣食無憂,有的時間、精力與機會,志存高遠,方不負平生。卻不想,事隔多年了,仍被她記得牢牢地,反拿來取笑了。

“公主從小就心志不俗,不讓男兒,所以覺得特別投緣,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

穆欽予咯咯地笑了笑,道:“楚大哥,你以為我是在怪你嗎?我是喜歡你呀。”

額,這麼被個小女孩直接告白,楚今朝還真覺得有些耳熱,心窩裡暖烘烘的,跟著也笑了。

穆欽予繼續不遺餘力地道:“皇伯伯也那麼喜歡你,對你仁至義盡,你能始終心向大興,我當真為他感到欣慰。這樣,我們也能免去一場兵戎相見。”

她輕輕柔柔地說完這句話,楚今朝還未曾意會,就覺得腰腹一麻。後覺地低頭一看,只見穆欽予的寬袖壓著她的衣襟,看不出什麼名堂。只是疼痛須臾傳來,楚今朝心思陡沉,便知這一場君臣和睦的假象已經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兵戎

楚今朝閉了閉眼,卻沒有任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