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男女如他們這副光景,實在是吵不起什麼架來。段君銘沒好氣地又把棉被搶過來遮住自己的身體,也降下音調道:“楚卿,若當真是你,儘早放了。霍穎光對你一番義氣,懷璧也是少數跟你好的,你當真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身敗名裂?”
楚今朝仍是搖頭,認真道:“所以陛下應該加派人手,趕緊找到他們,還他們一個清白。”
段君銘嘆了一口氣,忍耐道:“南浦已經回來了,你道這事還能交給別人?他若是找到……”哪個丈夫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私奔”這麼久?無論是什麼情況,恐怕都是心裡的疙瘩了。
楚今朝正色道:“若是信不過自己的妻子,南浦雲也配不上郡主。”
段君銘望了她一眼。呵,是了,她想要的是一個愛妻子勝過一切的丈夫,沒有了妻子,就算能活著,也覺得活不下去了的丈夫。
好個狡猾的女人,還說是想當個深愛妻子的丈夫,敢情那情深意重,其實都是用來要求別人的。
段君銘深深地覺得自己是踏入了陷阱,被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雲湧
當晚段君銘回宮後不久,許遠巡就找到了楚今朝,問他為何要救回南浦雲,留下後患。楚今朝的解釋非常簡單。
“這時候殺南浦雲,段君銘必然會懷疑我。不如送他個人情,將來自然有好處。且他已經離開了北江,段懷瑾獨力難支,已經敗戰回關。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多此一舉?再則,他如今回來了,接下來必然是找尋段懷璧與霍穎光,到時候,還不是落在你們手裡任憑宰割?”
段懷璧與霍穎光倒的確不是楚今朝抓的。那時候,楚今朝被段君銘困在宮裡,哪有那時間和精力去抓那兩個人?她只不過是丟了個誘餌給他們,然後借許遠巡的手去抓,然後再借他們為誘餌,引南浦雲離開北江。
果然,南浦雲聽到妻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還是與昔日情人同時失蹤,立刻就奏請回京了。而他這一離開北江,許遠巡立刻出動殺手去殺他。但南浦雲似乎早有防備,三千將士緊緊跟隨,實在是沒有多少下手的機會。
而另一方面,南浦雲離開北江時,囑咐段懷瑾千萬別輕舉妄動。南浦雲走後,段懷瑾也的確是穩了幾天,但是北江大興一見有機可乘,邊隔著北江各種騷擾挑釁,嘲笑他一副女人樣,既然要躲,就該躲回去閨房繡花。
忍一時可以,忍一世卻難。楚今朝早就聽段懷璧他們說過不知多少次,段懷瑾心高氣傲,貌比花嬌,生平最聽不得別人說他長得像女人。北江大興盯著他的痛處踩,他哪裡還忍得住?當即點將出徵,趁著現在水淺,要向大興進攻。但此時對峙的兩軍,實力不相上下。他這一妄動,大興以逸待勞,給了他個迎頭痛擊。好在段懷瑾也頗有幾分本事,見勢不好,立即醒悟自己不該衝動,於是趕緊撤退。最後雖然損失慘重,但好歹退回了北江南岸,從此死守著,再不出戰。大興再想攻過來,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北江的戰況,如今許遠巡比段君銘還靈通。大興在北江大勝的訊息,許遠巡已經由探子得到,但段君銘卻是至今未收到段懷瑾的戰敗訊息。
楚今朝寧死保護楊冕的行為已經讓許遠巡對他深信不疑,且又如今設計引回南浦雲助大興大勝,因此,這會有他在情在理的解釋後,許遠巡也不疑有他,反而繼續與他商量著應對如何再對付回京的南浦雲。
楚今朝告訴他,段君銘與南浦雲對這件事已經有所懷疑,接下來他們得低調行事,只需利用段懷璧與霍穎光牽制南浦雲,等待時機,再給他致命一擊。
兩人又細細再商量之後,許遠巡便無聲地借入夜色離開了。
楚今朝望著窗外寒重,回頭來看著這一室燈火燻出的暖適氣氛。這一招棋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所幸都還順利。只是接下來……
望了望手中酒杯搖曳著燈火,將杯中清澈的醇酒映得火紅一片,盪漾著,真如血色。
摩挲杯沿半晌,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未幾,也投入那淒寒夜色裡去,留下紅泥小火爐裡一盞空杯。
段君銘說的沒錯,南浦雲只休息了兩天,剛能下地就開始抽絲剝繭地尋找段懷璧與霍穎光。他拿到段懷越這條線索後,就沒再來調查楚今朝,而是從對大興探子入手行動。
楚今朝身在朝中,又與段君銘關係密切,就算沒有參與,自然也會知曉一些他們的行動。他及時地告知許遠巡,牽制著他們的行動,保護了一些探子,也進一步贏得了許遠巡的信賴。但段君銘對她已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