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善望著他,紅著臉點頭,千依百順。段君銘心中一柔,抱起她就往榻上去。
這才是他妻子,這才是他要相伴終生的人,這才是他該愛惜的人。
可是……不對!重量不對,身形不對,眼神不對,怎麼都不對。
他強迫著自己,沒所謂對不對,誰在他身邊就是誰,順水推舟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省時省力。
可是……
“皇上……”裴若善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久,他卻只是執著她的腰帶,解了又系,繫了又解。
段君銘抬頭望著她,有些懊惱。他也知道自己犯白痴了。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決心解開她的衣衫,像對待那個可惡的女人一樣對待她。但是,他又極度不甘心就這麼放開。
輾轉猶豫,一會打定主意,一會又輕易推翻,一根衣帶在他手裡開了又緊,緊了又開,也跟著糾結不已。
可惡!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他就是做不出來?他是皇帝,與他的皇后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他日看上了哪個女子,也可以隨意帶進宮來,包括她楚今朝,她也沒資格說半個不字!
“若……若為難,皇上還是別為難了。臣妾不委屈。”裴若善很體諒地握住了他的手,微笑著像能理解包容一切似的,輕聲道:“能在皇上身邊已經是臣妾最大的榮幸。只有感恩,沒有委屈。”
段君銘望著她,心裡無數的掙扎。他欺騙了裴若善,欺騙了這個比楚今朝好上千萬倍的女人。只要兩手一扯,輕輕鬆鬆,縱情下去。不負她的情,他的人生也各種輕鬆。
但為什麼他就是下不定主意。
“我理想的妻子,不需要多美,不需要多有才,也不需要多麼賢德,能不能夫唱婦隨,都沒關係,只需要……我喜歡。”
你爺爺的!記得那麼清楚做什麼?
不美,不賢德,不夫唱婦隨,有的那一點才都用來跟他作對了……
他為什麼就是非喜歡不可?
段君銘很無奈,望著面前溫婉柔順的裴若善,嘆了一口氣,終於把手鬆開,放開了那被他絞了半夜的衣帶,然後將她扶了起來。
“朕對不起你。”他是發自肺腑的,真心對不起她,而且,也必將一直對不起下去了。
“是臣妾心甘情願,皇上不必道歉。皇子的事,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看著這麼一雙全然信任毫無保留的眼眸,段君銘不由得心虛了起來。“嗯”了一聲,將眼睛避開。
南浦雲說,男女關係,也如打仗一般。想要勝利,必須要衡量雙方情勢。己方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只需以虞待不虞。能待到,則出擊,勝。待不到,則不可戰,需退兵。
好吧,他就待吧。反正就算再召她回來,也還是召不回她的心。他跟她耗了,反正他別的沒有,就這一輩子的時間是多餘賺來的,隨便跟她耗。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耗,耗了兩年。楚今朝一去兩年不回,只有不時的文書從各地寄回,上奏著當地的水利建設情況,有什麼弊端,該如何改進。當地的官員有哪些人才可重用,有哪些該貶謫;當地的民情怎樣,人民對朝廷的看法又怎樣,需要做出相應的管理方針。每一條寫的清清楚楚,細緻入微,遠遠超過了她身為“巡工御史”該做的事。
他看著她的奏摺,逐字逐句很仔細地看,想從裡面看出一丁點兒思念他的文字來。結果是,一丁點兒都沒有。她給霍穎光寫信,給楊冕寫信……不知道還有給誰寫信,但就是偏偏不給他寫信。啊,寫了,她給他寫的最多,卻沒有一個字是他想看到的。
她就這麼怕回來了他扣著她不讓走嗎?
她也太自視甚高了!她有什麼值得他扣留的?
但是,這最近的一封奏摺已經是一個半以前的了。她基本上保持著一月一封的進度,很穩步地一個地方接著一個地方走著,有的地方走得快,有的走得慢,他的心臟隨著她的信跳動著。前所未有的感覺,酸澀卻又痛苦,跟自虐似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可以牽掛她牽掛成這樣。
又半個月過去,依然沒見到她送回京的奏摺。他忽然覺得不大對勁,什麼地方能讓她停留兩個月還沒考察結束?
自上次離京惹出危機之後,他不敢再輕舉妄動。這兩年他也在努力地平衡段啟慧的權勢,更不能貿貿然離開,只好派喬少光與霍穎光一起前去檢視,希望能在她需要時助她一臂之力,也叫她明白他的心。他並不想困著她,只要她想做什麼,他都支援她。
他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