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錦搖搖頭,心中極淡。她想著沈昱,心思不定。沈公子滿不在乎,輕描淡寫便給了她一個暗示。她弄不清楚沈昱的心思……是錦衣衛向殿下投誠呢,還是沈昱單純地提醒她呢?
他這個人的存在,就是讓她左右為難的。
暖香看姑娘那安靜的表情,心中瞭然,低聲,“沈公子送了姑娘一個大訊息嗎?那……姑娘要不要跟殿下說?”
徐時錦正是在猶豫這個。
任何人,她都能毫無心理壓力地去利用。她連阿泠都會利用,阿泠都能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刀。只有沈昱,他就站在那裡,她也不想碰他。非但不想碰,她還會繞路走,唯恐刀劍不長眼,割傷了他。
他是不一樣的,是她唯一不忍心傷害的人。
時隔多年,沈昱終於跟她說話,還在結尾時,給了她暗示。徐時錦怪自己太聰明,他一說“你猜”,她就猜到了。可她若轉頭就把訊息告訴殿下……沈昱會怎麼想她?
他們之間,會不會再來一個多年不見、多年不語?
讓她再後悔一次?
可是為什麼要隱瞞呢?
她是殿下的人啊,殿下是她的愛人啊,她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殿下呢?
徐時錦糾結,左右為難。她想了許多天,仍是沒想到該怎麼辦。但她轉眼一想殿下和徐家揹著她搞手段,又覺得可笑:管他呢!他們利用她,拋棄她,她憑什麼樣樣為他們費心?先等等看吧。
徐時錦要看一看: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在東宮那邊,太子劉望接見了徐家大老爺,聽徐家大老爺說了最近發生的事。劉望問,“孤不欲聽你們如何如何,孤只想知道小錦那邊如何。”
“小錦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啊。”大老爺乾笑一聲,表情有些不自在。
劉望望他,漫聲,“怎麼,孤的小錦生氣了?她做了什麼?”他目中噙笑,想到那個姑娘的手段,搖了搖頭。
徐家大老爺咬咬牙,“小錦沒做什麼。只是很奇怪……上次跟殿下提過的,臣的女兒突然摔斷了腿。臣實在沒辦法,下不了抬,打死了她的大丫頭。但事後臣女跟臣哭泣,說她被摔斷腿,和小錦脫不了關係。她說她見到小錦的人!但是沒有證據……臣一直不相信,可臣女總是那樣說,臣就想……”就懷疑徐時錦了。
劉望微笑,聽這詭異的手段,就是那個姑娘的習慣手段啊。他沉吟片刻,溫聲,“小錦性情溫柔,不會無緣無故跟人玩這種心眼,她不屑如此。你們做了什麼,惹到她頭上?”
“沒做什麼……”被太子幽冷的目光看去,大老爺打個寒戰,道,“是臣女任性,前幾天讓死士對付小錦。因為殿下和小錦,她……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事……”大老爺磕磕絆絆的,把那晚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劉望冷冷看著他,“孤可算明白你們怎麼得罪小錦了,真是沒見過笨成這樣的人。殺人殺不死,連後路也沒有鋪,小錦不察覺,孤才會奇怪。”
“小錦未必……”
“孤瞭解她!”劉望怒道,“如果你們都和小錦一樣聰明能幹,為什麼孤用她,不用你們?!你們以為她是白痴嗎?”一腳踹去,“殺人殺不死,還要孤給你們補救!”
☆、第76章 秦凝的愛人
鄴京又開始下暴雨了。每年的這個時期,雨期漫長,像一個不停止的夢。在夢中纏綿悱惻,醒來沉在濃黑中,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到窗外雨沙沙的聲音,一滴滴,一遍遍。
竹溼煙浮,梧桐婆娑,隱約的歌聲傳來。
雅麗深靜的閨室中,靠坐在窗前青藤軟榻上的年輕姑娘動了動,濃黑的睫毛抬起,隔著微卷的紗簾,頭向窗外看去,看到夜黑如墨。院中水汽撲面,伴隨綠藻的芳香。
“姑娘,你醒了?”暖香俯身,蓋毯子時,發現徐時錦睜了眼。
徐時錦默默地望著窗外,回想著方才的噩夢。明明是噩夢,在夢中她被四路追趕,無處可逃。但她心底一片沉寂,半點也沒有慌亂之情。
暖香跟隨姑娘的目光一起望向黑壓壓的夜色,目有擔憂之情。近日,姑娘總這麼靜。旁的姑娘安靜自有個性,但她家姑娘是一個習慣溫柔笑的美人,靜下來,總讓人心裡沒底。
她不知道姑娘在想什麼。之前有人刺殺姑娘,在牢獄裡被“自殺”。這件事被姑娘利用,狠狠颳了徐家一次皮。太子也尋了時間見姑娘一面,給了姑娘定心丸,說沒有什麼婚事,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