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你今晚對我以身相許,太醫明天就可以給我收屍了。”
“……討厭!”劉泠被他弄笑,輕輕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她的滿心抑鬱,這時候,至少在今晚,被徹底驅散。她伸出手,手放到他面上撫摸,溫柔道,“我才捨不得你精=盡=人=亡呢。”
“……”
劉泠看他的表情,眯眼,慢吞吞道,“我要養著你,把你養好。養得白白胖胖,才能屯到明年、後年、大後年……一輩子。”
“我要一輩子跟你耗一起。”
她在沈宴懷中,沉沉睡去。沈宴也閉上眼,他同樣疲累,但因身體的原因,一晚上昏昏沉沉,醒一會兒,睡一會兒,也算把晚上時光給熬了過去。
不光是劉泠需要沈宴,沈宴想,他也是需要劉泠的。
她不跟他晚上睡一起,沈宴懷中空落落的,自己卻也沒想明白哪裡不自在。當她撲入他懷中,被他抱滿懷,沈宴才揚眉,想清楚了緣故。他也喜歡劉泠陪他。
次日清晨,眼睛還未睜開,困頓間,沈宴便感覺到懷裡人的目光,盯著他看。一雙柔軟的手摸上他的額頭,拿帕子擦去汗。一會兒,那人手輕輕碰著他的眼皮,湊得近了些,呼吸柔軟如羽毛,噴在他面上。卻是越挨越近。
沈宴睜開眼,對上姑娘近在咫尺的清亮眼睛。她愣了一下,似沒想到沈宴會一點徵兆都沒有地醒來。
沈宴抬起手,將她往外推了推,翻個身,低問,“你幹什麼?”
劉泠從他背後又湊了過來,虛趴在他背上,臉挨著他脖頸,說,“有些無聊,我在數你的眼睫毛。”
“……”
劉泠看他閉眼不說話,推了推他,“我沒事幹啊。”
沈宴詫異,“你哪裡沒事幹?你不是在數我的眼睫毛嗎?你可以繼續數啊。”
“……”劉泠一下子坐起,氣道,“你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有些高,沈宴刷地抬起眼,向她掃去,眼中一點也沒有剛醒來的迷糊,而是銳利精敏。
劉泠被他這種眼神看得一愣,也發覺了自己情緒的大波動。連忙壓下,在沈宴更多的懷疑前,她作氣惱狀,抱歉,“對不起,我太在意你了。”
沈宴沒說話,躬身要起來,被劉泠壓住。劉泠手落在他臉上,摸了摸,輕鬆道,“而且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呀。你的睫毛才多少根,我早數清楚了。”
沈宴與劉泠對視,在她越來越不自在的眼神中,沈宴沒有跟她發難,而是微微笑了下,淡聲,“那你可以接著數我的頭髮。”
他話輕飄飄地滑過,便是暫時揭過此話題的意思。
劉泠舒了口氣,又開心起來。
她重新趴入他懷中,心情極好地要索吻,被沈宴拒絕。劉泠再接再厲,纏著沈宴鬧,鬧得沈宴面露無奈何之意,將她按在懷中。一早上的氣氛,算是和諧的。兩人玩鬧了一陣,劉泠便起身,準備偷偷摸摸地回去自己的屋子,不要被下人發現。
沈宴看她爬下床,盯著看半天,忽然問,“你要搬過來,跟我一起睡嗎?”
劉泠提著裙裾的動作僵了僵,她停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不。”
沈宴沒說話。
劉泠回頭解釋,“我還是覺得我不會照顧你,反而會影響你休養。你看昨晚到現在,你跟我說了多少話。要是因為我,讓你傷勢一直好不了,我心中慚愧。”
她盯著沈宴的眼睛,希望沈宴接收到自己誠摯的目光。
沈宴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接收到劉泠的情意,或者又接收到了多少。反正他只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別的了。
劉泠舒口氣,想自己這一關,應該是過了。
但其實哪有那麼容易呢?
劉泠關上門,悄悄離去。沈宴則若有所思,想著劉泠的行為:乍悲乍喜,且乍悲的情緒,似突然而來。她自己都難以控制……
他心裡沉下去,想到一個不好的預測。
但再思索一下,沈宴並沒有選擇立即去查探。他想先把自己的傷勢控制住,起碼不能每次開口說話、都讓劉泠膽戰心驚,不能常吐血、讓劉泠面色慘白。他起碼得能下得了床吧……
之後幾天,沈宴不再常日昏睡,病情越來越往好的方向走。劉泠與太醫們商量,覺得以沈宴如今的情況,回京並不危險。他們當即往回京的路上去。劉泠是想,鄴京有更好的醫療條件。他們現在吊在半路上,不上不下,還不如早日回京。且據沈宴說,留在江州的錦衣衛已經返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