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忍受著身體骨血間的不適,沒有動作,沒有將自己的難受擴大給劉泠知道。
沈宴覆著眼眸的長睫,輕輕顫了下,向劉泠的背影看去。
她心情之低落,出乎他的意料。
良久,劉泠聽到沈宴的低聲,“你轉過身來。”
“……”劉泠沒動。
沈宴沉靜看著她後背,聲音平淡,“我不舒服,說話、動作都很費勁。你要我起身,親自把你翻過來嗎?”
劉泠轉過身,直面沈宴。她睜著一雙水眸,看著月色下蒼白的青年。他看著她轉過來,一個動作都沒有。
那就是要勸她了。
劉泠想。
但是,他肺仍疼著,開口說話就難受。這幾天,沈宴都不怎麼開口。但他今晚,跟她說了不少話。劉泠已經很心疼,不想他再痛了。她忽然後悔自己來看他的決定,如果她不來,沈宴晚上就可以休息的很好了。
沈宴咳嗽一下,聲音微啞,“我……”
劉泠急急坐起,打斷他的話,“你別說話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看到你,就很開心了。那一點兒低迷,自己可以調解。”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虛弱恍神,顯然想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沈宴說,“我……”
劉泠再次打斷,更加焦急,她讓自己對沈宴露出一個有點兒生氣的笑,“你看,我真的沒事,我……”
“但是我有事。”沈宴打斷她。
“……”劉泠怔了一下。沈宴最近對她太溫柔,她都忘了,沈宴並不是一味縱容她的人。好比她在沈宴這裡求安慰,他會安慰她;但無條件低頭,沈宴是不會做的。
劉泠心輕輕飛了一下:讓她著迷讓她瘋狂的,正是這樣的沈宴啊。
她小聲問,“你有什麼事?”
沈宴說,“我有些難受……”
“我去找太醫……”劉泠即刻介面。
她被沈宴攔住。床上的這個青年,憔悴又蒼白,在劉泠眼中,他對她露出的笑,都顯得虛弱,“沒用,是正常的疼……”
“那怎麼辦?”劉泠心裡揪成一團,她巴不得感同身受,可惜畢竟沒辦法。
“你幫我捏一捏,”沈宴說,“你會嗎?”
劉泠搖頭,看到沈宴揶揄的眼神。她瞪他一眼,她怎麼可能會?侍女們學來服侍主子的手法,她學那個有什麼用?
沈宴說,“那你會什麼?”
劉泠滿腦子的哀傷,滿心房的愧意,滿情懷的愛意,都被沈宴的嫌棄給弄沒了。她淡著臉,定定地垂眼看沈宴,伸手扶上他因受寒而僵冷的手臂,輕描淡寫問,“有什麼難的?你說,我照做就是。”
沈宴聲音很低,劉泠很認真地按照他的說法,在他手臂上、肩膀、腰際推拿。她力氣小,要讓沈宴感覺到,得花費很大的功夫,弄得她精疲力竭,滿頭大汗。但她心甘情願,再沒心思想悲春傷秋的事情了。
待沈宴說“可以了”,劉泠癱在沈宴懷中,閉上眼,只覺得特別累。
但她抱著他的脖頸,仰頭親他喉結,“謝謝你啊,沈宴。”
一開始沒察覺,但劉泠不傻,她冷靜下來,便猜到沈宴的用意。他也許身體真的不舒服,但沒有到那種需要喊人的地步。他讓她幫忙,大部分理由,都是因為她。
劉泠心灰意冷,覺得自己對不起沈宴,面對沈宴總是滿滿的慚愧。
而沈宴是什麼樣的人呢?刀砍在他後背上,他都可以一聲不吭。內力每天都在體內橫衝直撞,血液好像每時要爆炸一樣。沈宴硬是沒表現出來。只是讓他沒法入睡的身體疼痛,他怎麼可能受不住?正常情況下,一個大男人,在心愛的姑娘面前,都是忍著疼痛,一聲不吭的。可沈宴不。
他只不過在告訴劉泠,“過來吧,我需要你。”
劉泠需要的,正是他的這種表示。她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被沈宴所需要。他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所以劉泠才對沈宴道謝。
沈宴笑了一下,沒再說話了。
劉泠覺得言語難以表露自己對沈宴的愛,她在他懷中仰臉,眨著眼,表白道,“你對我這麼好,讓我好想嫁給你。”
沈宴目有笑意,沒有開口。他現在的情況,只要不是必須開口的情況,沈宴都不會說話。他做不了情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拿命跟劉泠玩。
劉泠繼續誇,“我好想對你以身相許啊。”
以身相許?
沈宴看看自己如今的狀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