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底”浪潮。
門崗裡的暖氣燙得厲害; 以至於一間面積不大的小屋裡好像烤火一般的熱。
坐在門崗裡久了; 張大爺悶得難受。另一個看門大爺也同他一樣,想站到門外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這日的太陽很好,沒有風。
金燦燦的陽光照在潔白的雪地上,不時反射出明淨的光輝。
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 空氣不冷,帶著冬日炎陽少有的溫熱,張大爺覺得身上舒服極了。於是,他和另一個看門大爺一面興致勃勃地聽著大會實況,一面你一根我一根地抽起了煙。一時半會兒地,他們都不急著回到他們那暖烘烘的小屋。
林蔓獨自站在門崗裡,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我記得鄧書記倒臺,都是因為林志明的揭發。”林蔓道。
直到現在,林志明在臺上反腐英雄一樣的表演,都還在她的眼前歷歷在目。
電話那頭的人道:“林志明的揭發確實給了鄧書記重重一擊,但還不至於致命。”
林蔓不解,都鬧成那樣了,難道鄧書記還有迴旋的餘地。但轉而一想,鄧書記在五鋼廠那麼多年,做下了那麼多膽大妄為的事,都一直屹立不倒。這確實有些蹊蹺。林蔓不認為高毅生會一直被矇在鼓裡。以高毅生的聰明,怎麼可能任由鄧書記在他眼皮子下做了那麼多事,而全不知情?除非,鄧書記另有一番不可言的背景,才迫使高毅生不得不裝作不知情吧!
“難道有人保了他?”林蔓猜測道。
電話那頭道:“只能保下他沒事,但政治生命是結束了。上頭好像達成了某種妥協,不但不追究他那些事情,甚至還為他另外安排了一個閒職。有人要讓鄧書記從位子上體面地下來,然後以身體欠佳的由頭,在那個閒職上待到退休。”
“照這樣說,他雖然沒事了,但權力也跟著沒了。”林蔓心裡有許多猜測。到底是誰要致鄧書記於死地,是總和鄧書記不對付的吳主席?還是那是險些遭了鄧書記的道,要一舉反擊回來的高毅生?又或者,是廠委裡其他不可知的勢力。
電話那頭冷笑道:“能不去吃牢飯,就是萬幸了。對這一點,恐怕鄧書記比誰都明白。所以後期交代問題時,他特別地配合。該交代的事,他一字不漏。不該說的話,不該提的人,他死咬牙關,怎麼都不開口。”
“既然這樣,那後來怎麼就?”林蔓猶記得鄧書記的結局,以他的年紀,再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恐怕也就比直接槍斃要好一些了。可是活下來,要受那長長的、看不到頭的罪,只怕也比死好不了多少。
“有一個人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電話那頭人嘆了口氣道,“你呀!一定想不到那個人是誰。”
林蔓靜靜地拿著話筒,等電話那頭的人為她揭曉謎底。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頓,問林蔓道:“你還記不記得,除了林志明以外,還有另兩個人也揭發了鄧書記。”
“難道是鄧萍?”林蔓脫口而出道。
一經提醒,林蔓立刻懷疑到了鄧萍身上。鄧書記的秘書和鄧萍,這兩人後來一個被貶到了底,另一個平步青雲。由此來看,鄧萍確實嫌疑最大。
電話那頭傳來肯定的回答:“沒錯,就是她。”
林蔓感到奇怪:“鄧書記是她父親,兩人明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點,我也想不通,”電話那頭的人繼續說道,“據說,當時讓鄧書記平反的檔案都已經下來了,鄧萍忽然找到了公安局。她向公安局的人主動交代了一些事。那些事,全是之前鄧書記死活不交代的部分。”
林蔓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林蔓回想崔蘅芝幾次來看她,兩人不時地聊起鄧書記的事,崔蘅芝可是半句口風都沒漏。又或者,那是她也不知情?那麼,高毅生又知不知道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那樣大的醜聞,上面當然嚴密封鎖,不許放出一點風聲。據說,後來接觸過這個案子的人,全部都被調離了。”
林蔓好奇道:“到底是什麼事?”
電話那頭道:“這一點,就是我們科科長也不知道,他只聽說有那麼一回事。”
林蔓道:“真是奇怪,接觸過案子的人都處理了,怎麼說出這事的鄧萍反倒一點事情都沒有。”
電話那頭道:“鄧萍很聰明,她去公安局是上交了一份加了密碼的檔案。這份檔案就是那件事的實證。因為這份檔案,上頭的人都認定鄧書記還另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