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媳婦們沒有不怕的,梅子清反倒還是越戰越勇,越嚎啕越高亢了,把老宅裡上上下下給鬧得沒有不知的,沒有不笑的。
沒一會子的功夫,他們三房院裡的簷廊下就站了一圈人,圍著天井瞧熱鬧的。
花如玉細瞧去,大房的人倒是一個沒見,花如玉卻不領情,只說大房不知道躲在那裡裝聾作啞地偷笑,卻來充好人。
張三奶奶最是肆無忌憚的一個,就站穿堂口處看,不時還大笑著吆喝幾聲叫好的,再來就只差沒端把椅子來,再吃上杯茶,當戲看了。
把花如玉給氣得直磨牙。
看著越發沒個樣子了,花如香見狀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喝梅子清道:“嫂子你這是要做什麼?這樣沒天沒日沒王法地鬧,你不怕被人恥笑了去,我哥哥還要這臉面的。”
梅子清一聽,也不在地上打滾了,立時就跳了起來,“臉面,你還好意思提你哥他的臉面。他老婆都要被你們要往死裡治,死裡整了,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老婆都護不住的,還有剩餘的臉面。”
花如香沒想到梅子清耍起潑來,這樣顛倒黑白的,氣得哭了,“我什麼時候整治的你了?”
梅子清啐了一口,“呸,太太都說得那樣理所當然了,我的一半嫁妝已經是你姐的了,我剩下那一半嫁妝早晚也得歸了你。少在這既要做biao子,又要立牌坊的。”罵罷,梅子清兩腿一伸又坐地上了,“沒了嫁妝,我就越發只能任憑你們姊妹欺凌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麼趣兒的,倒不如立時就死算了。”
說畢,梅子清大哭一回,就開始喊不想活了,活不成了,罷了,就朝那簷下的柱子撞去。
四周的婆子媳婦那裡敢由著的,拉的拉,扯的扯,擋的擋,少時就都滾做一團了。
梅子清見是這樣,就越發沒個顧忌了,四處碰去。
花如玉忽然就大喊一聲,“都不許攔著,讓她去就是了。”
婆子媳婦立時就不管了跌坐成一堆,一時顧不上梅子清的了。
梅子清正鬧得歡,沒想花如玉就這麼喝住那些婆子媳婦了,她一個腳下沒止住,就真生生磕牆上了。
這可不得了了,一下把梅子清給磕得額角生痛,兩眼發眩。
花如玉見終於消停了,冷笑道:“不是要死嗎?怎麼就打住了,直管把頭碰得頭破血流的,那才好。”
梅子清疼得齜牙咧嘴的,好大一會子才緩過勁兒來,也不待腦子再清楚些,梅子清就跳了起來,衝著花如玉就罵道:“果然是黑了心肝要我死的,等著我一死你好圖我嫁妝。我告訴你,今兒你巴不得我死,我就偏不如了你的願,讓你趁心了。想要我嫁妝充你的門面,沒門兒。我就看你拿什麼出嫁的,你就等著到了杜家被人笑話吧。”
花如玉那裡肯受這氣的,上前揚手就照梅子清的臉上打去。
可梅子清是什麼人,她花如玉又是什麼人。
梅子清自小不管來的是三姑六婆,還是漢子莽夫,她都敢上前就掐,上手就撓的,和人沒少動手的。
而花如玉是嬌養慣了的,頂天了就抬手打打身邊人的耳光,這些人都是不敢還口還手的,自然由著她作威作福。
可如今花如玉要打的是梅子清,梅子清非她花如玉的奴才,可不會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
且花如玉一動手了,那是正好趁了梅子清的心了。
就見花如玉的手還沒挨著梅子清,就被梅子清一腳踹來,花如玉幾個趔趄倒退著跌坐在地,好半天沒明白過來,怎麼就被打了。
而那邊,只方才一腳如何能讓梅子清就罷休了的,她額角還生疼著呢。
眾人見梅子清上前就給花如玉又是兩巴掌的。
花如玉被打得暈頭轉向,口角延血的。
鄧三太太驚訝地大叫了起來,“要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潑婦你還不快住手。”
穿堂口那裡,張三奶奶幸災樂禍的也喊道:“全武行了,這下怎麼得了,花容玉貌的二妹妹可不是要破相了吧?”
一聽要破相,花如玉嚇得終於回過神來了,坐地上就大哭了起來。
花如香一頭要顧著幾番要厥過去的鄧三太太,這頭又要拉扯梅子清的,那頭地上還坐著她姐姐,一時□□乏術的。
打過了,梅子清也痛快了,最後向花如玉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就我這樣沒教養的,也沒上來就動手的,小姑子果然是好‘教養’的。”說罷,梅子清在自己丫頭和奶媽的攙扶下,拖著一身灰土,蓬頭垢面地回她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