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入腹中,彷彿,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瓊漿。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男子痴痴地看著她沒有被長髮覆蓋的半邊臉頰,有些苦澀的笑了。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千方百計為我謀來的,就是我想要的麼……”
他抬起頭,看著這滿殿的金碧堂皇,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女子的側臉。
一片山河千萬裡,為博瑾色笑可拋。
十七年前,是我沒能保護好你,以後,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害你。
我是被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雷驚醒的。
醒來的時候,夜色正濃,窗外大雨傾盆,瓢潑而下。
剛才的夢還讓我一陣驚悚,冷汗打溼了貼身的衣衫。
半夢半醒沉沉浮浮之間,我做了一個夢。
心,到現在還是一陣陣的揪疼。我知道,那不是夢。因為我與姑姑一脈相連,可以感受到她的痛苦。
夜色深重,我喚來了曾經陪我並肩征戰的寶駒,在夜幕中疾馳開來。
受著神凰之心的指引,我連夜趕到了皇宮。彼時,宮門未開,我只好拿出姑姑送我的御賜金牌,在守職的羽林軍前晃了一晃。
見金牌如見聖上。在我亮出御賜金牌的同時,他們誠惶誠恐的跪了一地,大開宮門迎我入內。
我固然知道,這樣做是僭越的。可是此刻的我已顧不得那許多規矩禮儀,我只是迫切的想見到姑姑,想知道她究竟如何了,還是否安好。
尋著血脈的指引,我來到了宮中最偏遠幽靜的一處院落。
——帝天抱著姑姑,就好像抱著的,是他的整個世界。
那時候,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貧尼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我屈膝行了一個君臣之禮,自小受到的禮訓讓我無論何時都不至失禮。
帝天抬起頭,看到是我,於是抱起姑姑,將她放到了一旁的軟塌之上。
這是自那次御花園一別南征之後第二次見到他。他比以前消瘦了許多,稜角分明的下巴上長出了一層細密的胡茬,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然我並未漏掉他腕間那一處深深的傷口,那觸目驚心的皮肉中還殷殷地往外滲著猩紅的液體。
“起來吧。”
“謝陛下。”我施施然站起身,看到姑姑睡得安穩,心中鬆了一口氣,坦蕩的道了一聲,“陛下保重龍體。”
我不知道我的面色是否如我的心一般平靜,然而我是真的放下了。我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回眸看我一眼,他深愛著的那個人,是我最尊敬的姑姑,我祝福他們。
許是因為姑姑的原因,許是覺得愧欠於我,又或許兩者皆有。
這一次見面,他難得沒有明槍暗箭的算計於我,而是給我講訴了一些往事,一些,有關於瑾陵妃與少年帝天的往事。
在他的講訴中,我彷彿親眼目睹了昔日的種種。兩個同樣驚覺世間的人,彼此深愛著不同的人,這是一曲有關情與殤的歌。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時光悠悠,十七年前,他們也曾各自深陷於自己的清障中無法抽身,就如同當年的我,固執己見,執迷不改。
歲月不待人,回首往昔時只能幽幽一嘆,最美麗的年華早已被留在昨日。
紅顏已差,儘管兩人看起來還那般年輕,可是他們已是百年之身的事實無法更改。強絕的武功留住了他們的容貌,卻留不住那顆早已歷經滄桑、千瘡百孔的心。
情這一字,最是動人,也最傷人。可偏偏,沒有人能輕易過得了這一關。
這世間,因緣際會,造化弄人,在你深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可曾注意到,還有一人,一直站在你一回頭便能看到的地方,只是你永遠也看不見他的存在。
十幾歲的他們邂逅相遇,那樣的情景,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才終於明白,那日,為何會有那一番曖昧的親近。
我想,姑姑那般的風華,或許是我,傾此一生,也比不了的。
到了這一刻,我真的可以淡然相對了。因為我早已斬斷了與塵世間的一切塵緣,如今的我,眼裡、心裡,獨獨只剩下了一個“空”字。
方丈說,俗世中的所有情愛,都是庸人自擾。只有放下一切,才能明悟禪機。他老人家很器重我,特許我帶髮修行,他說我有慧根極佳,是他平生僅見。因此,有意將我培養成傳人,待他百年圓寂之後,傳承他的衣缽。可是,對今日的我來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