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黎大丫染上瘟疫,黎麗華抱著她四處求醫,那是可以救治的,只需幾貼藥,但黎麗華沒有錢,籌不到錢,大夫們不肯醫治。
那時,黎二丫剛滿一歲,被託付給隔壁家的叔嬸,由她們照看著,怕她也染上瘟疫。
幾天以來,黎麗華日夜未眠,抱著病得恍惚的黎大丫,在一家家醫館前跪著,不停地哀求,頭上都磕出了血,但那時遍地瘟疫,藥比人命貴,無人憐憫她,無人憐憫黎大丫。
一次次的,她被人趕出來,黎大丫的病情漸重。她四顧周圍,想到昔日的戀人,但他在哪裡?周圍只有嫌棄的路人,冷漠的醫者!
那時的絕望、心如刀割,難以言述!
黎大丫最終死去,黎麗華親自埋了她。此後,黎麗華開始拿刀,開始拼命,開始攔路打劫,開始剛強,也……開始愛錢。
是的,錢比人命貴!
“丫丫。”沐羽塵輕語,輕拍著她的背,帶點安撫的意味,聽著她的敘述,想到她過去的一些經歷,不免疼惜道:“都過去了。”
只是幸好,他的小山賊沒事。
“沒有過去!我們受盡苦難,憑何他步步高昇?”安淺夜駁道,磨了磨牙道:“得想個法子,好好整一整他,先收個利息!”
等她那便宜娘赴京之後,再來算總賬。
“還有一事。”沐羽塵輕聲道。那件事,他曾懷疑過,但一直尋不到證據,若是暗一真的是蕭尚書,那幾乎可以證實了。
當初,太尉尚掌權時,母后雖不得寵,但父皇對她還不錯,也常去她的宮裡坐坐,可自從太尉再無兵權後,父皇便肆無忌憚了。
沐羽塵目光微冷,輕語:“蕭尚書是暗一,奉父皇的命,在監視外祖父,伺機傷他,因而不肯離開邊境,才言道戀慕伯母,且生了你們兩個,後來太尉重傷,他回京……”
便一去不返!這個時間,是對得上的。
安淺夜氣得直冒火,弄了半天,黎麗華包括大丫二丫,都被蕭尚書利用了,在他完成任務後,便被其隨手捨棄,像扔垃圾一樣!
“真想左右開弓,抽他幾個大耳光!”她揮了揮小拳頭,但說著不過癮,便搖沐羽塵的胳膊,眨巴著眼道:“你幫我想個招,揍他!”
“蕭尚書最重要的,是什麼?”沐羽塵問道。
安淺夜苦惱道:“我哪知道。”
沐羽塵回道:“是主人。對於暗衛而言,主人勝過一切。暗衛骨子裡是冷血的,你便是打他,他也不會感到痛,要對症下藥。”
聞言,安淺夜看向牧清鈴。
牧清鈴扮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殿下和我及牧冰一同長大,這情分是不同的。”
“想要暗衛難受,便需對付父皇。”沐羽塵輕聲道,而對付隆嘉帝,也在他的計劃裡。
這一次,小山賊忽然沉睡,離開了他,他心中慌亂,是以全部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都在和小胖墩的博弈上,以致忽略了燕太子以及隆嘉帝,才有曲使臣這一劫難。
如今他緩過了神,所有對付過他的,一個都別想好過,別想就這麼算了。
“但我還是想打渣爹一頓。”安淺夜咕噥。不打一頓,不揮他一頓鞭子,她難以消氣。
沐羽塵頷首笑道:“明日狩獵,我帶你去。”
安淺夜嗷嗚一聲,撲入他的懷裡,笑眯眯地道:“你最好了!”若非顧忌有人在,她真想補個親親,啃他一口。
沐羽塵失笑,捏了捏她的臉蛋,又喂來一顆荔枝,問道:“丫丫,你也幫我想個招,如何讓父皇震怒,無閒心理會其它?”
“你要做什麼嘛?”安淺夜好奇道。
沐羽塵低聲答道:“關乎曲使臣的事,我想將火引至大皇兄身上。看一看,父皇會否為了保大皇兄,而自己招認。”
他倒想看看,隆嘉帝、許貴妃、沐思崖、沐正臨四人,常常自詡感情好的一家人,當危難臨頭,會否真如一家人般風雨同舟?
沐羽塵低語:“聲東擊西。我準備鬧出一件大事,吸引父皇、燕太子幾人的注意力,屆時曲使臣便無人理會,有利另一項行動。”
安淺夜沉思,忽的賊兮兮一笑,只因自己想出了一個賤招:“把許貴妃打暈了,送到燕太子的床上去,再鬧得眾人皆知。”
如此一來,隆嘉帝、許貴妃、燕太子、大皇子一干混蛋,鼻子都會氣歪了。
“雖損了點,但解氣!”牧清鈴鼓掌讚道。
沐羽塵微笑道:“便如此辦。”他的小山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