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整個身子也都顫抖起來。
甄珠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還未來得及做什麼,便聽“噗通”一聲,對面的女子竟然朝她跪了下來!
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又是第一次被人跪,甄珠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後,趕忙上前,想要扶崔珍娘起來。
然而崔珍娘卻推拒著不願起身。
“不、甄姑娘,您讓我跪著吧,我、我……”她強忍著顫抖說著,眼裡淚珠在打轉,隨即說出一句叫甄珠愣在當場的話;
“我請您、請您幫幫我相公!”
甄珠眼睛眨了眨,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後,瞬間蹙起眉頭,問道:“方夫人,您的話什麼意思?方老闆怎麼了?”說著又要拉崔珍娘起來。
崔珍娘瘦弱的身子終究還是抵擋不住甄珠的力量,被拉了起來,強制按在椅子上。
她顫抖著,一句一頓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幾天前,相公的鋪子來了幾個客人……”
從計都的屬下造訪悅心堂開始,崔珍娘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些方朝清隱瞞著甄珠的事,比如所謂客人根本不是什麼普通客人,而是權勢滔天的計太師,又比如所謂貴人更不是什麼普通貴人,而是一國太后。
而在選擇拒絕計都,拒絕太后的徵召,隱瞞“風月庵主人”的身份之後,不出意料的,方朝清遭受了極大的壓力。
在絕對的權勢壓迫下,任憑他再怎麼智計百出,想出再多拒絕的藉口,似乎也不過多拖延幾天罷了。
“……相公已經被太師逼地沒有辦法了,悅心堂被計太師的手下守著,來往的客人都被嚇唬走,官府三天兩頭上門刁難,相公這幾天一直愁眉不展,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笑了……”
“……我怕、我怕相公再繼續硬撐下去,太師會使出更多手段。聽說那計太師以前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敢違抗他的都被他殺死了,相公若還是、還是……”
說著說著,崔珍娘便哀哀地哭泣起來。
“甄姑娘,我知道,相公為您瞞著身份,定然是不願為富貴折腰,可是……相公又何其無辜……”
她抬頭看著甄珠,盛滿淚水的、小小的綠豆一樣的眼睛裡,毫不隱藏著心底的擔憂和哀求,像被逼上末路一般,而甄珠就是她唯一的救贖。
“甄姑娘,我求求您……”
……
從崔珍娘一開口說出所謂為貴人畫像的真相,甄珠便一直愣著沒有開口。
還未從方朝清竟然騙了自己的震驚中回神,便又聽到他這幾日的遭遇。
面前的崔珍娘哀哀地訴說著,從眼神到肢體,無一處不在卑微地向她哀求著,哪怕那張臉再怎麼畸形恐怖,但人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面前這個貌醜到極點的女子,也不過是個為丈夫擔憂不已的普通女人。
甚至因為她那醜陋的容貌,才愈發顯得她更加卑微和弱勢。
任何稍有憐憫之心的人被她這樣祈求著,都難以拒絕她的請求。
甄珠眨了眨眼,見對面的女子還在哭,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遞到她暗黃枯瘦、被眼淚染地濡溼的手中。
“方夫人,別哭了。”甄珠輕聲道,眼神溫柔,帶著撫慰人心的微笑。
“我答應您。”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答應她,卻不是因為她哭地多麼可憐,姿態多麼卑微,只是因為甄珠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方朝清為了幫她而陷入困境,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在知道真相後,還若無其事地獨善其身。
她不喜歡麻煩,不喜歡複雜的局面,但真遇到了,也不會逃避。
目的達成,崔珍娘很快便離開了。
離開前,她請求甄珠不要將自己來過的事告訴方朝清。
“……甄姑娘,相公讓我不要把你的訊息告訴別人,我也答應了他,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才違背了他的意思……”
“所以,雖然很冒昧,但還是請求您,不要讓相公知道,是我告訴您的,相公知道了,會生我的氣的,以後也不會再告訴我任何事了……”
她瑟瑟發抖著,沒有隱瞞自己是瞞著方朝清來找她的事,卻又顯然極為擔心方朝清知道事實後的後果,所以哀哀地請求著,奢望甄珠能可憐她,答應她的請求。
而甄珠自然是答應了的。
“您放心,方夫人。是我自己發現的,與您無關。您不是說計太師的手下圍住了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