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最渴望的,就是你的夢想。”
阿朗呆愣了半天。
在被人牙子輾轉賣到各處,數次出逃又數次被抓回來時,他最想的事便是重回自由身,所以即便被打地遍體鱗傷,他還是一次又一次逃跑,直到最後被賣到妓院,被打地奄奄一息,若不是碰上甄珠,他肯定便死了。
但現在……
自從搬來洛城後,看他每天做活,甄珠便給他發起了月錢,不多,每月一百文,但她也說了,等到他再大一些,能做的事多了,月錢自然就漲了,而且她也不攔著他去外面找活計幹,只是他實在沒找到合適的,還不如待在家裡做活,現在他也學會做飯了,等到以後什麼時候她又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停地畫畫,或許他還可以給她做飯……
他欠了甄珠二十兩並五百文錢,看起來很多,但總有還完的一天。
他被賣給過好幾個主人,卻從沒見過她這樣的。
說是買了他,倒不如說是收養了他。
所以,即便那麼渴望撕了那張賣身契,即便他隱約覺著,只要他一開口,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把賣身契給他……但他一直沒有開口。
沒必要了。
事實上,他已經自由了。
那麼,他沒有夢想了麼?
不,不是的,他的夢想……
“所以,阿朗你的夢想到底是什麼?”甄珠又問了一遍,很是鍥而不捨。
“我想……找到我爹孃。”阿朗低著頭,輕聲說道。
這下輪到甄珠愣了。
她臉上的笑消失,看著低頭不語的小孩兒,沒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
她輕聲問道:“阿朗還記得爹孃叫什麼,長什麼樣子麼?”
阿朗搖頭:“不記得了……”
旋即摸了摸臉上的傷疤:“我只記得……家裡好像來了壞人,我娘讓我躲起來,但壞人還是找到我了,壞人拿著刀,朝我臉上砍了一刀,然後……就不記得了。”
那時候他還太小了,兩三歲,或者三四歲,不會更多,那樣小的他還完全不記事,不記得家在哪裡,也不記得爹孃姓甚名誰,連那一刀後家裡怎樣了,他又怎麼跟家人失散都不記得。
只記得冰冷的刀刃砍在臉上的痛楚。
甄珠低頭,看著他孤單迷茫的樣子,眼裡忽然一酸。
也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啊。
她忽然伸手,將他抱在懷裡。
“那……阿朗要努力啊!”她乾巴巴地說著鼓勵的話,卻連句“你一定會找到的”都不敢說。
雖然有找到的希望,但這希望也幾乎等於沒有。
所以除了讓他努力外,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甚至她自己都覺得,“努力”這個詞用在這裡,似乎有些搞笑。
但阿朗卻點了頭。
“嗯,我會努力的。”他嘴角露出淺淺的笑,雖然因為臉上的疤痕而略顯猙獰,雖然還太瘦,卻掩不住清秀的五官。
若不是這條疤痕,阿朗應該很好看吧。
甄珠又揉了揉他的頭。
回了柳樹衚衕,日子依舊如往常,只是談過人生談過夢想後,甄珠便想著讓阿朗學些什麼,總不能一直在家裡做家務吧,雖然這樣她挺舒服的。
現在她有錢了,便是供他讀書或者習武都是可以的,亦或者教他畫畫,將來便是做個普通畫匠,也是個謀生的手藝。
於是她便問阿朗意見。
“習武。”阿朗道,“你不是說要我保護你麼?”他看著甄珠,眼神認真。
甄珠笑了,“啪嘰”一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阿朗愣了,摸摸額頭,樣子有點兒傻。
甄珠頓時又笑地樂不可支。
既然決定了要習武,甄珠便帶著阿朗滿城地找武館,最後在一個鏢局找了個鏢師,不走鏢時,阿朗便每日跟他去學拳腳。
除了練武外,甄珠也會抽空教阿朗識字,還將顏料畫紙也分了他一份,教他畫畫,只是阿朗在這上面實在沒什麼天分,看著他畫的螃蟹一樣的菊花,甄珠只得嘆嘆氣,打消了將他培養成一代畫師的想法。
搞定了阿朗的教育問題,甄珠又悠閒了下來,每日在洛城遊逛,去洛水岸邊寫生,只是如今她變瘦變美了,外出寫生便不再像以前那般清淨,總有些登徒子湊上來。
幾次之後,甄珠只得暫時放棄了這個愛好,想著除非等阿朗功夫煉好,不然堅決不自己在外面久待。
如此甄珠似乎只能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