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阿朗愣愣地看著突然大笑的計太師。
計都終於止住笑,看向眼前少年,眼裡依舊帶著笑意。
“為何要去永安宮?因為你姐姐在那裡?可是她並不是你的親姐姐不是麼?也不過認識了一年多吧?況且,你也聽到了吧,太后把她許給了永安宮的主人,安王殿下。”
“她都是別人的女人了,你還要為了她去當個沒什麼前途的宮廷侍衛?”
“她對你,就那麼重要?值得你放棄前程?”
一連串的問話,雖然不再帶著壓迫人心的氣勢,卻暴風疾雨般向少年砸來,最後一句,更是陡然沉下了聲音。
“她是我的姐姐。”少年的聲音虛弱,然而沒一絲顫抖,“我的命,是她給的,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她。”
親不親又如何,是不是別人的女人又如何,她就是他的姐姐,她給了他一條命,讓他陰翳黑暗的生命重新有了陽光,對他而言,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無論怎樣,這一點不會改變。
所以,他要守護她,永遠。
計都沉默,許久,忽然一甩衣袖:“宮裡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你姐姐——”他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有些奇怪的笑容,“她在永安宮待不了多久的。”
“這一次,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阿朗猛然抬頭,臉上無法抑制地露出驚訝的神色。
“怎麼,很驚訝?以為我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覺得我說話像放屁,說過就忘了?”計都嘴角噙著笑,說的話卻不帶一點笑意。
阿朗急忙低頭:“小的不敢。”
“不,你很敢,你也很不錯。”頭上忽然傳來一聲悠悠嘆息。
“小子,你很不錯。”頭上忽然被一隻大手輕輕地撫摸,就像那刀尖刺入他胸膛時,撫摸他,誇他“好孩子”時一樣。
計都摸著他的頭,說出一句叫阿朗萬萬想不到的話。
“阿朗,做我的義子吧。”
——
房間裡重又恢復平靜,空氣裡飄蕩著藥味兒,外頭陽光耀眼,遠遠地傳來演武場的呼喝聲,一切似乎都沒改變,一切似乎又都改變了。
義子?
阿朗的腦海裡迴盪著這個詞。
他知道,計太師無妻無子,卻收有七個義子,護衛隊裡直接統領他的計玄,便是其中之一。
計玄是計太師的直屬護衛隊統領,在太師府便只在一人之下,所以雖然無官無職,但看在計太師的面上,沒有人敢慢待計玄,他說一句話,很多時候比許多小官都管用。
便是如此,計玄也不算什麼,更風光的,是計太師其餘六個義子。他們如今個個都身在官場,藉著計太師的勢,個個混地風生水起,甚至還有一個三品大員。
所以說,從貼身護衛到太師義子,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然而阿朗沒有立即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
男人淡淡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阿朗視線裡出現熟悉的玄衣雲紋,視線往上移,便看到計玄冷淡中帶著些不解的臉。
“做義父的義子,你能得到許多旁人無法想象的好處,比你一步步往上爬要快得多。你不要看我,我是自願留在義父身邊做護衛的,若你想,你完全可以像其他兄弟那樣做官。”計玄道。
“統領,你為什麼自願留在太師身邊?”阿朗問。
做一個貼身護衛統領,雖說能借著太師的勢,然而終究不如自己做官來得爽快吧?
計玄愣了一下,旋即眉間有些暗沉。
半晌才道。
“我的命……是義父救的。其他兄弟都出府了,在朝中為義父分憂,我不能再離開義父了,我要保護義父。”
阿朗微微驚訝,隨即輕笑。
“統領,我的理由,跟你一樣。”
“為了救了我的人,我也要待在她身邊,保護她。”
做太師的義子固然好,做官更好,然而,依舊不是他所求。哪怕太師為他提供了前途更光明更誘人的選擇,哪怕太師再次許下承諾不讓他操心,然而——他還是想要進宮,守在她身邊。
“她?”
計玄發出疑問,隨即笑起來:“你是說——那個甄畫師?你的‘姐姐’?”
“若是為了她,你更該答應義父。”
計玄看小孩子一樣看著他,話裡帶了些嗤笑,彷彿在笑他的天真:“你便是進了宮,守在她身邊又能做什麼?難道你以為宮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