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玄不就是這樣認為的麼?
但是,甄珠卻從不這樣認為。
計都不愛她,甚至也不愛原主珍珠。
若有,也只有“寵愛”,就像主人對自己豢養的貓狗寵物一般,因為其漂亮的皮毛、溫順的個性而寵愛它,卻也會因為其皮毛不再漂亮,個性不再溫順而厭棄冷淡它。
就比如計都曾經因為珍珠突然發胖而變得冷淡,重逢後又因為“珍珠”又恢復了漂亮的模樣而對她重燃熱情;又比如計都也曾經因為甄珠稍稍的不聽話而發怒,撕下平日對她寵愛有加的假面,說出那樣冷酷無情的話語。
而且,在甄珠並不算多高明的演技下,他甚至從未發覺她與過去那個“珍珠”有何不同。
這當然不是因為蠢,而只是因為不在意。
原本的珍珠於他而言不過是消遣的玩物,是侍奉伺候他,讓他開心,讓他發洩慾望的妓子,珍珠給出服務,他付出銀錢,如此便是貨銀兩訖。至於珍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性格、喜好、習慣……於他而言,都是不需要關注的東西。
只要在他面前柔順聽話,盡她所能地討好服侍他,便是一個合格的玩物。
事實上他也的確從未關注,哪怕“重逢”後,他也從未關注過甄珠的喜好和生活。
這就是甄珠沒有原主的記憶,演技也不甚高明,卻得以在他面前矇混過關的原因。
所以,哪怕他平日如何“寵愛”自己,計玄等人又如何強調他對自己的與眾不同,甄珠也從未有過半分動心,因為她清楚地知道,他從不愛珍珠,也不愛自己。
但是,沒有男女之愛,卻不代表沒有感情。
計都對她,或者說對珍珠,很明顯有一種對“自己人”的偏袒和照顧。
珍珠跟了計都十年,從他尚還落魄,無人無錢無名,到如今功成名就,江山在握,雖然只是一個妓子,卻也有些“糟糠之妻”的意味了,況且從計玄周先生等人口中所知,計都還是一個頗念舊情的人,對曾經跟隨自己的手下都十分慷慨義氣,那麼,對一個跟了自己十年的女人,自然也會勝出一些有別於男女之情,更類似於對於“舊友”的情誼來。
這種情誼或許不如男女之情來地濃烈,卻更加穩固,尤其對計都這種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來說,這種情誼,是遠比所謂寵愛更牢固更可靠的東西。
就算曾經寵上天的美人,他也可以輕易地轉手贈人,但對甄珠,卻因為有這一份情誼在,他會想方設法搭救她,也不計較她曾經失身於人。
他對甄珠固然有男人對女人的慾望,但他從不缺女人,所以在這一點上,甄珠並非不可或缺,反倒是能讓他放在心上,視為“舊友”的人,卻絕對不多。
對他而言,一個“舊友”的存在,顯然要比一個女人重要的多。
這就是甄珠思考了許多天後的結果。
而她之所以思考這個,自然不是因為單純無聊好奇,而是因為,她試圖從中找到自己逃離這裡的契機。
很明顯,計都不是個會因求饒和可憐就心軟的人。能讓他改變主意的,要麼是更大的權勢和力量,要麼是摸準他的心思,讓他自己心甘情願地改變主意。
甄珠沒有什麼權勢和力量讓自己成功逃離,那麼她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摸準計都的心思,希望他能心甘情願放了自己。
而摸清他的心思後,甄珠的辦法就是“以情動人”。
這個“情”自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故交之情。
方才的試驗,恰恰驗證了她的辦法。
在被勾起對於往事的回憶後,計都眼裡的慾念褪去,反而興致勃勃地與甄珠說起了過往的那些事。
那些他尚且落魄時,經歷的一樁樁一件件,當時驚心動魄,如今提起仍讓他不停唏噓的往事,那些事有些是曾經的珍珠經歷過的,更多卻是她也不曾聽說的,但無論如何,都是計都對於過去的記憶,而他能在此時與她分享,便是預設了她“舊友”的身份。
所以甄珠也十分配合地扮演著這一身份,有意地抹去太過嬌柔的女性特徵,像一個多年老友那樣聆聽和不時應和附會著計都。
男人便越發興致高昂。
功成名就時,與舊友回顧曾經的不易,回顧一路的艱難險阻,這種與其說感慨,不如說是誇耀的事,對好面子重虛榮的男人來說,有時甚至比男歡女愛更讓他們著迷。
而在這種誇耀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便將說話雙方的感情拉近,一些推心置腹的話更容易說出,一些平日難以達成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