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清卻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不是什麼鬼畫符,那是“ZZ”。
【“這個標記究竟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我的名字,zhi…en…zhen,zhi…wu…zhu。總之,這個符號代表的就是甄珠啦。”】
回想往事,他才發現,他似乎清楚地記得她每一句話。
而那個代表著她的標誌,哪怕畫地再走形,他卻還是一眼便認出。
那一瞬間,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位少年帝王的心思,明白了他對甄珠的態度。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特別注意這位陛下。
忽略心底的嫉妒和酸楚,不去想那些他本就沒有資格計較的事情,而是專心思考:這位陛下對她的心意,能否為他所用,讓他幫助她重獲自由?
亦或者……那時候她已經不想要自由,而甘心情願投身於這位俊美的少年皇帝的懷抱?
方朝清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有一絲可利用的機會,他就會牢牢抓住。
眾位官員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商議著,只有座下的方朝清和座上的少年皇帝從始至終沒有開口。
少年努力聆聽著,但接受正式教育的時間到底還是太短,因此偶爾理解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總有些跟不上話題,這時候,他的神思便忍不住飄遠,飄到北方的京城,飄到那座讓他恨之不及的皇宮。
她還在永安宮麼?
她會在那裡等著他麼?
她現在……怎麼樣了,也會想起他麼?
想著這些問題,他的目光便有些無神,掃過眼前時而慷慨激昂,時而面紅耳赤的大臣們,腦海中卻完全留不下什麼印象。
偶爾,他的目光也會掃過那個坐在角落,據說是崔相女婿的長相秀美的青年,然後目光匆匆掠過,沒有多關注一分。
卻不知道,他們此刻正思念著同一個人。
“姐姐,你……還想著安王?”少年詢問的話落在空氣裡,水波一般向四周蔓延。
甄珠心頭一跳:“為什麼這樣問?他真的……死了?”
說到那個“死”字,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長長的眼睫也隨之顫動。一直看著她的阿朗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變化。
方才那個問題,似乎已經不需要回答了。
阿朗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甄珠的問話,而是飛快地又問了一句:“那姐姐,你……喜歡義父麼?”
甄珠愣住,想起那個男人,眉頭下意識地皺起,隨即覺得不對,一拍少年的肩膀,故作埋怨道:“喂,小孩子不要太八卦啊!”
阿朗愣住,旋即眼裡一暗,聲音低低的:“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低下頭,挺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高高的個子隨之變矮了一些,像一株被風雨打折的小白楊。
但即便如此,也比她高出許多。
甄珠一愣,不由揉了揉鼻子,心想果然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對是不是大人很敏感啊。於是揉過鼻子後便認真地道歉:“抱歉,姐姐說錯了。”
她抬起腳,頭頂才堪堪與他的鼻尖處齊平,落下腳,便幾乎只到他下巴。
“嗯,果然長大了,比姐姐高好多啊……”她抬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差,力圖以此證明自己是真心覺得他長大了。
雖然這樣的舉動也有些哄小孩子的嫌疑,但已經足夠讓阿朗的心情由陰轉晴,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然而,越過這個問題,要繼續問她方才那個問題麼?
阿朗陡然愣住。
不管她用什麼理由岔開話題,事實就是,她沒有回答他是否喜歡太師的問題,而且,在他問出那個問題的一剎那,她皺了眉頭。
阿朗嘴巴微張,雙拳鬆了又緊,緊了又松,胸膛裡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有甜有苦,有酸有澀,它們混作一團,將他年輕的心攪地七零八落,不知如何是好。
見阿朗不說話,甄珠又撿起之前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阿朗,告訴姐姐,安王……到底怎麼樣了?他……沒有死,是麼?”
她眼裡帶著期盼,目光看著他,卻又根本不是在看他,而只是為等他說出她心目中所想的那個答案。
阿朗心底陡然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安王、義父……為什麼,為什麼都……
那股煩躁越加深重,一瞬間,他忘記了一切,心底的話衝口而出:“姐姐,我們——”
“甄姑娘,在下能否進來?”
男人的問詢伴隨著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