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噩夢了。“
“啊?“崔媽媽張大嘴,心想剛剛一會兒的功夫,怎麼會睡著還做夢,正要問,便見崔珍娘冷冷的目光看過來。
她說道:“你記住,我剛才只是在做噩夢。“
說罷,她便闔上了眼,不管崔媽媽是何反應。
然而,即便閉上眼,那些聲音,那些畫面,那股打從心底冒出的羞恥和恐懼,卻仍然緊緊地纏繞著她。
【“嘶!那、那就是崔相的女兒、方大人的妻子?”】
【“這、怎麼長了這副模樣?”】
……
不,不要理會,要笑啊,要笑得開心。
這樣才能留住清郎呀。
第115章 思念
送走崔珍娘,在一眾同僚壓抑不住好奇的目光下,方朝清面色絲毫不改,繼續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公事。到了傍晚,崔相又召集眾人議事,這一次,方朝清沒有在被排擠在外。
參加議事的,除了崔相與眾位官員外,還有一個不常出現在此的人。
皇帝,高琰。
雖然是這個小朝廷名義上的最高掌權者,然而誰都知道,真正主事的人是崔相,至於這個“皇帝”,開始根本沒有人把他當回事,甚至有人斷言,這不過是崔相扶持的一個傀儡,藉著他的名義好讓自己師出有名,等到以後佔下京城,這個“傀儡皇帝”去向如何——了不起繼續做傀儡,亦或更糟糕。
起初,崔相的舉動似乎證實了這些傳言。
新上任的皇帝深居簡出,甚少出現在臣子面前,直到“登基”半月之後,才第一次參與眾臣之間的議事,而整個議事過程中,他彷彿不存在一般,不過是從頭聽到尾,若不是他還睜著眼,怕是會有人覺得他睡著了呢。
之後,他現身的次數越來越多,而崔相亦時常做出維護他帝王尊嚴的舉動,且時刻教導,使得原本猜測崔相心懷叵測的人紛紛自慚羞愧。
當然,雖然現身的次數變多了,卻也只是跟以前相比,總體而言,這位皇帝的存在感,還是遠遠比不上崔相,哪怕崔相如今做出十分尊崇他的樣子,但只要他惹怒了崔相,那把椅子便能立刻換個人去坐。
方朝清只見過這位少年帝王三次。
兩次是眾臣議事時,一次是他去找崔相,結果撞見崔相正一對一地教導這位少年皇帝為君之道。
三次均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方朝清在一眾官員之中,目光從安靜地坐在上方,似乎在認真聆聽崔相和眾臣講話的少年帝王臉上掃過,很快就又若無其事地轉到一旁。
雖只是匆匆一瞥,卻也足夠他看清少年的面容和表情。
那張臉漂亮地幾乎不似真人,對於一位不甚有實權的帝王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起碼在看到傳說中的安王竟是這樣的長相,且其人並不是傳言中那樣痴傻後,方朝清心裡的愧疚和自責好歹少了一些。
她喜歡美人,那麼應該也會喜歡安王吧,而與這樣的安王在一起,總好過真的跟一個瘋瘋傻傻的安王在一起。
他努力忽略心底那絲隱晦的嫉妒和酸楚,這樣告訴自己。
然後就是漫長的觀察。
雖然僅僅見過三次面,但私底下的數次探查,已經足夠讓方朝清大致摸清楚這位少年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尤其是——他對那個曾經在冷宮陪伴他的女人的態度。
“登基”以後,這位皇帝沒有迫不及待地立後立妃,這很正常,畢竟如今是這樣的時局;但是,他也沒有接受崔相送過去的美人的伺候。
或許是疑心重,又或許是長久的囚禁生涯使得他難以親近旁人,但不管什麼原因,這也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他這樣做的原因會與一個曾經只是作為侍妾服侍過他的女人有關。如果真有人這樣覺得,那他肯定是瘋了。
方朝清起初也從未這樣想過。
直到他偶然看到從少年帝王的廢紙簍裡流出的幾張廢紙。
那些紙上畫著畫,畫技十分拙劣,也就比小孩子的信手亂塗好一些,完全符合皇帝陛下幼年裝瘋,被囚深宮,因而缺乏教育的人生軌跡。
然而,方朝清卻一眼看出了異常之處。
雖然畫技拙劣,可那畫所用的技法,卻分明是甄珠慣常所用,而甄珠畫畫的技法,在當世,獨一無二。
更不用說,那畫紙的角落裡,還有一個仿似鬼畫符的標誌。還有幾張紙,上面滿滿都是那個鬼畫符。
儘管畫地十分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