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餘競瑤盯緊了皇帝,句句不留情,恨不能把他這張邪惡的面具,偽裝的外皮都扒下來。
“你挾了我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想要威脅寧王,你可知站在你對立,恨不得你入地獄的僅僅是寧王一人嗎?就算你用我脅持住了寧王,你脅持不住全天下的人,這京城的一兵一卒,沒人會聽你調配,民心盡失,這個位置你坐不久了!”
“住口!”皇帝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就算這位置我坐不久,也不會讓沈彥欽來坐!”
說罷,他甩開了衣袖,瞪視了楚幼筠一眼,看得她又是一顫,便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門外的胡順端著托盤進了來,托盤上,一隻青玉酒杯盛著褐色的液體被送到了楚幼筠的面前。楚幼筠收起了那副楚楚的模樣,雍然地看了看酒杯,又瞧了瞧餘競瑤,手指輕挑,“叮”的一聲,杯倒酒灑,她卻轉向餘競瑤,平靜道:“王妃方才那話,是說給我聽的吧。”
……
陸勉說的沒錯,拿住了餘競瑤就等於拿住了沈彥欽,他來的倒快。
昭陽殿裡,二人對視,此刻已經沒有父子了,只有對手。
“王妃呢?”沈彥欽開門見山,絲毫都沒客氣,沈程明也用不著兜圈,“餘競瑤就在宮裡,你想逼宮找她,可以,只怕你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來世等你了。”
面對威脅,沈彥欽清冷依舊,“說吧,你如何才能把她還給我。”
“只要你承認策劃謀反的人是你,餘靖添是你的幫兇。”說著,他給了身邊老內臣一個眼神,老內臣會意,吩咐人從殿端來了小几,將外紙筆獻到了寧王面前,讓他書下認罪書。
沈彥欽沒接,老內臣尷尬,無奈地站了一會,催促地把手裡的筆塞給了他,轉身退了下來。
沈彥欽轉了轉手中的筆冷笑。皇帝是想給自己加上謀反的罪名,除掉自己和餘靖添。“就算我承認了,有人會信嗎?”
“歷史本就是可以任人塗改的,過去了,誰又會關心。更何況說這事是你策劃的,也不冤吧。若不是你縱容陳孟二人,他們又如何會謀反。”
“不是我縱容,是憑我之力根本阻止不了。”沈彥欽望著皇帝,鎮定解釋道,“我若是想逼宮,憑六軍在握,根本不需要廢那麼大的周章。”
“我知道。”皇帝笑了,帶著戲謔,睥睨著沈彥欽,“你想要的是名正言順,讓他人信服,所以為了太子之位,你一直在忍。甚至在逃離京城之際,你完全可以挾持我而篡了皇位,但是你沒有,僅僅是要了個太子的名分。”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太子的名分,我隱忍是為了名正言順,但不是為了我。”
皇帝只覺得可笑,“不是為了你自己,你又是為了誰?”
“為了我唯一的弟弟。”
“沈彥辰?”皇帝不可思議地問道,這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為何沈彥欽把那孩子帶到自己的面前,為何一直在默默地等。
“就算你賜名,封王,但你可曾把他當做你真正的孩子?沒有,在王位的繼承上,你甚至都沒考慮過他,因為認下他,你只是情非得已,你有你自己的算盤,無非是想穩住我而已。”
“我憑什麼認為他就是我兒子,誰又知道他是不是你從哪裡尋來冒充的,即便是你母親生的,誰又能肯定就是我的孩子呢?”皇帝摩挲著手裡的玉佩,若非他派人暗中調查,竟不知越國的殘餘勢力一直活躍在京城中,甚至是宮裡。蕭氏始終沒斷了和越國的聯絡,她那麼恨自己,怎麼可能還會生下他的孩子。“我能封他為王,已經算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了。我和她兩清了。”
兩清?虧他說得出口,沈彥欽徹底明白母親離世前的絕望了。面前的他,根本不配為人。
沈彥欽目光深寒地瞪視著皇帝,看得他一陣陣脊背發麻,恍若又見到了華穆宮裡,那雙怨憤的雙眸。皇帝躲開了,指著沈彥欽面前的紙道,“不用再多說了,你若是還想餘競瑤能活著走出,就把認罪書寫下來!不然受連累的可不止她一人。”
不止她一人還會有誰?能威脅到自己的,除了餘競瑤,那便是寶兒,還有承越。哪一個不是他的至親,皇帝的血果真是冷的。
沈彥欽看著面前素白的紙,思考片刻,隨即潑墨而書,一氣呵成。
書罷,他手腕一甩,那筆被他拋了出去,直直□□了殿堂的暖爐雕花中。
皇帝唇角一挑,得意地笑了,手指一揮,兩個小內臣上前,一個撿走了沈彥欽面前的“罪書”,一個端上來一杯盛著褐色液體的青玉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