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知道我和寧王的往來了。”
楚幼筠的話讓餘競瑤心登時一驚,她不可思議地回首望向她。“皇帝怎麼會知道的?難不成是你……”
“對不起。”楚幼筠喃喃,垂下了頭,愧疚地挑著眼皮看了她一眼。
雖然難以接受,但楚幼筠不是誰的附屬,她有選擇的權利,就算是背叛,也輪不到餘競瑤來責備,她也沒時間責備。最後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餘競瑤轉身便走,可突然發現身子輕飄,這一條腿,如何都邁不出去了。
她茫然回首,卻看到了馬車小几上,楚幼筠剛剛放下的那盞香爐,全都明白了。
“對不起……”楚幼筠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恍若是從天邊傳來的。
……
“對不起,”程兗垂目,對著面前的寧王道。“是我沒看好王妃,我不該擅自離開……”
“他早就謀劃好了,你看不住的。”沈彥欽望著窗外,嘆了一聲。
今兒他迎皇帝回宮,將家人接回府,發現餘競瑤不在時便都明白了。這件事只能怨自己,就不該把皇帝和妻子留在一起。
“他這是要逼我反啊,”沈彥欽冷哼道,“我想給他留口喘息的機會,他卻不想要。徵虜將軍已經從葉城調兵而來,我也無需再等了。”
程兗眉頭皺了皺,“寧王,小心這許是個陷阱。”
“是又如何,困獸之爭罷了,京城有餘將軍在,他奈何不了我。我只是擔心王妃……”
皇帝的心思沈彥欽明白,他是想拿餘競瑤威脅自己,何必呢?他退位是必然的了,這京城中盡是自己的人,餘靖添,撫遠將軍,還有正從西北趕來的秦谷,更不要提葉城的將士了。本打算給沈程明留點顏面,讓他主動退位,怎知他竟走了這麼一條路。
他用餘競瑤拿住了自己又如何,就算自己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他就能安心繼續做他的皇帝嗎?沉迷後宮,不思朝政,放縱專權,惹了這麼大的禍事,他竟棄臣民而逃……民心盡失;因為晉國公,餘靖添已經恨他恨到了骨髓裡,他竟然還敢拿他的妹妹要挾。
此刻說什麼都沒用了,既然他想談條件,那就談吧。
“走,”沈彥欽走出大門,喚一聲,程兗跟了上來。“入宮!”
……
餘競瑤頭有點暈,楚幼筠在喂她喝水,她推了開,環視一週,果然又回到了這裡,貴妃的寢殿。
“對不起。”楚幼筠眼圈紅了,囈語道了一句,這話她是說沒完了。
“說對不起有用嗎?別說了!”餘競瑤剛一起身,就看見了對面正望著自己的皇帝。第一次,餘競瑤無畏地和他對視,滿眼的鄙夷不屑。
“看來你和沈彥欽一樣,從心裡就沒把我當皇帝,對吧。”皇帝冷笑,“也好,你若對我恭敬,我還真下不了手呢。”
“人都被你帶到這了,陛下還有什麼做不出的。”餘競瑤睨了一眼他身後的楚幼筠,皇帝也循著她的目光瞧了自己的貴妃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
“一世強於一世,我再如何也比不過我這個兒子會算計啊,都算計到我身邊來了。”聽聞這話,楚幼筠不由得顫了顫,跪了下來。皇帝掃了她一眼沒理她,繼續道,“為了奪我的皇位,竟處心積慮設計了這麼一個謀反的大局。”
“這局不是他設的,是你昏聵招來的。”
這話是真不留情,皇帝還真沒看出平日裡恭順的寧王妃竟也有些膽量,不怪寧王珍她若寶。
“意圖謀反的也許不是他,但你敢說這個局不是他設的嗎?人都道是他和陸勉被陳孟二人利用了,我看幕後操縱的只有一人,就是寧王。”
“他看出來我無意立他為太子,便故意裝弱勢。其實博取我同情是假,把陸勉推向封口浪尖才是真。孟震亨在他手下這麼些年,以他的頭腦看不出孟震亨有欲反的念頭嗎?我可不信。他就是要縱容他去反,甚至連保他去蜀地都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他知道,只要陳孟二人一反,那麼天下大亂的責任都會落到我和陸勉的身上。我和陸勉,不仁不義,他是逼我退位還是殺了陸勉都名正言順,理所當然了。好深的心思啊。”
“哼……”餘競瑤忍不住冷笑,“你若是明君,他心思再深也算計不了你。”
“明君?天下有幾個敢自稱是明君的,他沈彥欽今日所為,和我當初有何區別?”
“當然有,寧王所為無愧於心。可你呢,同樣是利用,你過河拆橋,為了自己所為的名聲,先滅了越國蕭氏,又害死了我父親,這不是小人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