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鈺等了那麼久也沒覺得不耐煩,等宋鸞上了馬車,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回府的方向。
她轉過頭來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趙南鈺回道:“去侯太醫家。”
趙朝的師傅一時半會找不到,他等不及,也不可能等,只能先帶著她去太醫院院首府上看看。
“你的傷這麼嚴重嗎?”她絲毫沒察覺到這事會和自己有關。
趙南鈺沒回答,她只當是預設了。
馬車搖搖晃晃,時而顛簸,她快要被晃的睡著時,趙南鈺忽然出聲,“你今天原本是想出來做什麼的?”
逛窯子養面首?還是單純溜出來喝酒。
“沒打算做什麼呀。”
趙南鈺扣住她的下巴,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紅潤的唇瓣,稍微用了點力氣,一點點替她抹去上面嫣紅的胭脂,又從袖子裡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將她臉上的妝都給擦乾淨了。
他邊說:“你今日畫的這麼漂亮,我都捨不得讓別人看見你的模樣了。”
這麼美的一張臉,怎麼可以讓別人看見呢?被搶了可怎麼辦呀?
宋鸞懵懵的看著眼前的人,嘴唇被擦的有些疼,她有些不明白,說好不會生氣的,怎麼這會兒還陰陽怪氣的呢?還親自動手將她臉上的妝容卸的乾淨。
下手絲毫不輕,她疼的眼角冒淚光,粗暴的男人喲!
宋鸞不想把氣氛弄得僵硬,她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說道:“我天天都漂亮呀。”
是啊,所以天天都不想讓你出門。
柔弱的美的不可方物的宋鸞就該待在他打造的、巨大的、華麗的牢籠裡。
趙南鈺點頭,“嗯,漂亮。”
很快馬車停在侯太醫府前,趙南鈺牽著她的手把她帶了進去。
侯太醫白髮蒼蒼,蓄著白鬍子,年逾六十,雙目仍明亮銳利。
趙南鈺同他打過招呼,又道:“還請侯太醫費心,替內人把把脈。”
侯太醫連聲說好,
宋鸞這才知道要被看脈的那個人是她自己!不過她還挺樂意看太醫的,有什麼毛病早發現早治療,要是能找到解藥就更好了。
侯太醫仔細診過脈,又認真的看過她的面相後,捋了一把鬍子,當著他們的面直接說道:“夫人天生不足,體虛多病且心悸日益嚴重,若是不及時調理,怕是命不久矣。”
第三十三章
宋鸞的頭頂猶如被一道驚雷狠狠劈了下來,劈頭蓋臉砸來的這句話讓她好一會兒都沒法回神,本就很蒼白的臉色這會兒更加的白。
什麼東西?她要死了?她已經活的這麼卑微還是要死了???
宋鸞胸口有股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她現在真的很想和趙南鈺翻臉。
趙南鈺的臉色比起她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袖子底下蜷縮著的五根手指微微顫抖,面色蒼白的不像話,緊繃著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一雙漆黑的眼睛珠子直直的望向侯太醫,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無比沙啞,他問:“侯太醫可有良方?”
不是的,宋鸞的體虛多病並不是天生的,沒生識哥兒之前她的身體很好,與平常人沒什麼不同,生識哥兒時雖然虧了身子,但也不至於虛弱到這種程度。
歸根結底,還是和他下的毒有關係。
趙南鈺握緊了雙手,緊繃著的下顎,他甚至不太瞭解“天青”的毒性也不知道有沒有解藥,當初只是簡單的想要她去死而已。
趙南鈺的胸口泛著鈍鈍的疼意,澀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眼中的固執卻沒有少半分。
他絕對不會讓宋鸞就這麼離開她。
侯太醫長長嘆了口氣,“我瞧著夫人這些年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這脈象兇險的很。”頓了頓,他又緩緩的說道:“可夫人也不是沒得治,還好不該吃的東西量不多,從今往後不要再碰,涼的生的都不要吃了,悉心照料一段時日,老夫再開些方子,還是有迴旋餘地的。”
當然了侯太醫也不敢對他保證,宋鸞就能活很長時間。
他是院首,再刁鑽的病也見識過。宋鸞這可不是一般的病,而是吃了毒藥的後遺症,誘發了心悸還有那些細小的毛病。
他見多識廣都沒診斷出這是什麼毒,也不曾見過這種刻薄的毒,慢慢的一點點的摧垮一個人的身體。
不過他也說了,吃的量不多,發現的也早,也不是不能治的。
侯太醫只是習慣了將病情說的嚴重些,這樣病人才會上心。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的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