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彷彿感覺到她的心緒,小貓醒了過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望著她。
“嗯……”席蘭薇輕揉著它的額頭,輕聲道,“我們去小鹿的故鄉看看。”
那種奇怪的感觸還是揮之不去,極度懷念身後越離越遠的都城似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揭開簾子往後看,又一次有一次地笑罵著自己放下簾子。
傍晚歇下時,這種感觸甚至驅使著她不得不去找霍祁。
御駕的車簾揭開,霍祁看著她一笑,伸出手拉著她坐近,一陣溫暖中,那幾分異樣的情緒煙消雲散。
“好累。”她懨懨地扯起一抹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便倚在了他肩上,“還要好幾日啊……”
“嗯。”霍祁笑了笑,看看她摟在懷裡的小貓,思索著道,“它一直在睡?那晚上必定精神了。”
“是的……”席蘭薇撇了撇嘴,“由著它折騰吧,也是白日裡沒什麼事能逗著它玩。”
“晚上讓它留在朕這裡吧。”他隨意地一笑,“朕有奏章要看,會睡得晚些,有它陪著比較有趣,也省的擾你休息。”
自然知道前面都是說辭,唯獨怕擾她休息那句才是真的——小貓對人寫字時不停晃動的毛筆最感興趣,看上一會兒就要伸爪子撓,“有趣”就怪了,光添麻煩了。
“那……”席蘭薇思忖著,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遂一笑,“臣妾現在回去歇一會兒,晚上和喵一起來陪陛下,可好?”
她還能看著點小貓。霍祁當然欣然應允,點點頭:“也好。”
離開御駕時,恰有一陣微風拂過,在半黑的天色中吹得車簾一陣輕擺。是以剛離開他這麼短短片刻,那種奇怪的情緒便又浮上心頭,揮之不去,縈繞久了便愈發像是恐懼——可說是恐懼,又說不清是在“懼”什麼。
奇怪得很。
席蘭薇搖一搖頭,走下馬車,往回行去。
簡小霜挽著她的胳膊,明眸望一望她,輕輕問道:“娘娘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她簡短地答了一句,抿唇不再言。
有說不出的感覺,但也不算是“心事”。
又一陣風颳了起來,比方才那陣要凜冽許多。風似乎就是從不遠處而起的,依稀能聽見一些樹枝斷裂的聲響。
人群中一聲慘呼打破了原有的平靜。席蘭薇猛地回過頭去,黑暗中,看到數十步外,一個宦官模樣的人栽倒下去,胸前的羽箭讓她渾身一冷。
怎麼回事……
那是御駕邊守著的宦官,那麼……
霍祁!
幾是未作思量便往回跑去,將周遭越來越多的驚呼聲、越來越亂的嘈雜聲置若罔聞,唯獨自己的心跳十分明顯。
她對於上一世沒有發生過的事總是多些恐懼,這次的行刺,便是上一世沒有的……
“娘娘……您不去為好!”簡小霜竭力維持著平靜勸著。御駕邊已被侍衛圍得水洩不通,她此時若過去,在重重保護之外,才真成了靶子。
席蘭薇彷彿聽進去了這話,足下剛一滯,還未來得及多做思量,便被身後近在咫尺的低呼驚得一悚。
回過頭去,看到小霜緊閉雙眼倒了下去,繼而便是眼前一黑。
。
“昭儀娘娘!”車外的驚呼驚得霍祁幾乎僵住,怔了一瞬,當即便要掀簾下車,卻被袁敘死死擋住:“陛下去不得!”
狠力推開袁敘,霍祁衝下馬車時,看到的便是幾道黑影躥過夜幕,往樹林的方向去了,很快就再看不見。
蘭薇她……
他看向她馬車的方向,腦中一片空白。
待得一切平靜下來,霍祁才知道,事情似乎沒有他想得那麼糟糕,又好像……更糟糕一些。
蘭薇沒有死,興許連傷都沒受,但是被劫走了。
奇怪……
不知是誰,不知要幹什麼,沒有拼死取他的命,卻劫走了他的宮嬪。
“半數侍衛都趕來護陛下,旁人身邊……確實有疏漏。”掌領侍衛的官員連頭也不敢抬,叩首道,“陛下恕罪。”
長久的沉寂,寂靜到袁敘都準備好叫人進來把這人拖出去砍了。霍祁覺得心頭的陰鬱前所未有,陰鬱中隱有刺痛,一下下地激著,直要刺出血來。
“官職。”他道出兩個字,分明氣力不足。見那人怔了一怔,才又說得清楚了些,“你的官職。”
“臣……禁軍都尉府鎮撫使。”
皇帝輕輕地“嗯”了一聲,思了一思,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