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清和垂眸不言,除卻裝沒聽見以外也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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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雲始終回不過神來,怔然望著眼前二人的一舉一動。這該算是……她離霍祁最近的一次了,卻是這樣的境地。
外面的宦官進來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皆小心地繼續守在房門口,想著若思雲再發瘋便可立即按住她。皇帝卻在安慰完了席蘭薇之後看了過去,不鹹不淡地吩咐了句:“快去傳御醫,破得不難看也不能留疤。”
“……”其中一人忙應了聲“諾”,一揖退去。
“送你回去歇著。”霍祁頷首輕道,蘭薇點一點頭,又看向思雲。
霍祁也隨之看過去,只短短地掃了一眼就不再多看,揚音一喚:“來人。”
仿若是被霍祁的目光驚醒,思雲面容一震,脫口而喚:“陛下!”
兩名剛進了房的宦官停了腳,等著霍祁吩咐。霍祁再度看向她,深如寒潭的雙眸中滿是分明的厭惡。
“陛下您……您救過奴婢的命。”思雲慌亂地說著,支支吾吾,席蘭薇都不太明白她想說點什麼。
“經蘭薇提醒,朕有點印象。”霍祁淡看著她。思雲一滯,他輕描淡寫的話中的意思直讓她知道……席蘭薇確實是在他面前把她的心思說了的,“當年朕救你,是看你不過十一二歲,犯不了什麼大錯,掌事宦官要把你發落去浣衣局罰得太重了。”淡泊的口吻端然只是在回憶一件無甚稀奇的事情,全然沒有思雲說起此事時的那種激動,語中一頓,他凝睇著思雲的目光更冷了兩分,又續道,“但今日,你犯的是無可寬恕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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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再多的停留,霍祁便帶著席蘭薇離開了。
思雲那邊……宦官們自知該怎樣做。那毒酒是皇帝賜的,她必定要喝下去,無論她肯不肯、甘不甘心。
漪容苑後,湖上廊亭曲折,清澈湖水上覆了一層秋涼。席蘭薇半伏在他懷裡走了大半程了,等著他發問,可眼下自己的宮室已在眼前,他還是半個字沒有。
席蘭薇抬頭望了一望,復又低下頭去執起他的手,輕寫說:“陛下……聽見了?”
“嗯?”霍祁一思,方知她指的是什麼。他覺得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彼時二人關係不比今日,她行事自然也不同於今日,是以根本沒放在心上、不想追問。
但看看她這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倒像是他問了才好。
“哦……那事如何?”霍祁銜笑道,雖是問了,也是不打算計較的口吻,“思雲說的是真的?”
席蘭薇點一點頭,指尖又寫下去:“是。臣妾猜到夏才人在習舞,猜她是為元宵邀寵,才做了安排。”
思緒一轉,她看到黑暗中楚宣俯身吻下來。微微一顫,強把這一段摒開,繼續解釋著:“從臣妾走丟到被陛下找到……皆是臣妾設計好的。”
“因為你容不得夏月得寵。”霍祁笑了一笑,低頭瞧著她有意道,“那思雲說得沒錯麼……幹什麼還裝得那麼大度,說容得下朕喜歡旁人?”
她猶擱在他手心裡的手指輕一抖,很快又調整心緒解釋了:“不一樣……臣妾與夏月交惡在先,她若得寵,臣妾便會過得艱難。若不然,臣妾沒有那麼小氣。”
沒有那麼小氣。
霍祁回味著這幾個字,心頭有點說不出的不快。可似乎又沒什麼錯,完全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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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傷不重,御醫看過後配了藥送來。藥香清淡,在頸間蔓延著,清清涼涼的還有些提精神。
席蘭薇對著鏡子、瞧著那塗藥的地方心裡直賭氣:明明傷在脖子上,不能算“破相”吧?他非那麼認真地告訴她是破相了,害她提心吊膽了一路,還納悶臉上怎麼沒覺得疼呢。
霍祁離開後半刻不到,宦官來回了話,說思雲已處置了,詢問屍身該如何。
“按例草葬了吧。”席蘭薇對著清和動了口型。對思雲說會將她的屍身送回家中時,也並不是假話。只是方才那一遭,讓她覺得這等安排給了她實在浪費了。
勞動那許多人力物力,根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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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剛去靜莊殿跟景妃回了話,道風寒無礙、可接著去晨省昏定了,轉眼就添了新傷,雖不像霍祁說的“破相”,也是在明顯處。但凡宮眷,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只好再另尋由頭去告病,接著閉門不出。
既是閉門靜歇,也就懶得多打聽其他事情。反正霍祁知道了她的意思,她相信霍祁會安排妥帖。
是以接下來的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