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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的目光則盡數落在席蘭薇筆下。她寫字的時候十有□□是這副認真的神態,寫下的字也總是娟秀漂亮,再大的事;也能讓人平心靜氣地去看。

“臣妾雖與杜氏交惡;但不曾害過她的孩子,更沒本事借旁人之手害她的孩子。”她筆下停頓,“臣妾有幾句話想問這宮女。”

他頷首應允,席蘭薇便撐身站了起來,剛向青煙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些什麼,又回過頭來重新坐下寫說:“陛下復這宮女位份可好?”

“……什麼?”霍祁聽得一訝,從未聽過這樣的要求。便是平常,復嬪妃位份的事情常見,也未怎麼聽說去復個宮女的位份。只覺她這要求奇怪,不過也不是難事,便點頭應了:“可以。”

於是席蘭薇抿笑一頷首,復又起身,行到青煙面前,睇一睇她,緩了口氣:“陛下復了你原該有的位份。”

她動罷口型,清和便很快將話替她說了出來,青煙自然一愣。

清和繼續道:“衛氏依正六品才人禮葬,算起來,你就該是典侍。”

席蘭薇慢條斯理地同她說清了她現在的身份,神色稍緩,面上蘊起笑容:“你在珺山等陛下多久了?”

青煙抬了抬頭,喃喃回道:“今日上午剛到。”

“哦……”席蘭薇點了頭,清和便順著她的神情替她“哦”了一聲,又續道,“你今年多大?”

青煙怔了怔:“奴婢十八歲……”

接著便聽到清和略笑了一聲:“跟我……哦,跟美人娘子同齡呢。”

倒是傳話傳得太快險些忘了把稱呼改過來。也無妨,殿中眾人均知席蘭薇口不能言,就靠這兩名婢女替她說話,偶爾出個岔子也無人會去追究。

清和正了正色,觀察著席蘭薇輕動的口型再問:“從衛家來的?”

青煙又是一怔,頹靡的神色顯得很是虛弱,又被這東一句西一句、無甚因果的問話弄得添了些許惴惴之意,幾乎反應不過來了:“是……”

僅僅一個字,她的話音尚未落定,席蘭薇忽地綻出笑容,半刻未作停留地轉過身去,幾步便行回皇帝身邊,重新落座,微一偏頭:“陛下覺得如何?”

此次她沒有動筆,也沒在他手上寫字,霍祁難免看不懂,便看向清和。

清和忙一福身:“美人娘子問……‘陛下覺得如何?’”

“嗤。”霍祁一聲輕笑,心知她指的是什麼,有意就不順她這個意,淡看著她,原本如寒潭般的雙眸卻分明添上了暖意,“等你說。”

弄得席蘭薇禁不住瞪他一眼,扭頭看向青煙,還得繼續勞煩清和代她說話:“衛氏是梧洵選進來的家人子,梧洵至珺山少說半月,然則半月前,宮中都尚未得知避暑旨意,你如何知道?”

“這……”青煙腦中一懵,好在很快回過神來,立即道,“奴婢並不知……只是也在宮中有些時日了,見今年暑氣重,便猜想大抵是要來避暑的。於是早早地啟了程,一路往這邊趕,想著如是能趕著在路上得見陛下便等一等,如是遲了……”她狠命一咬嘴唇,說得艱難,“就是冒死也得到行宮求見……”

席蘭薇微微蹙眉,餘光與霍祁一觸,見他正笑看著她,臉上的笑意端然是在說:“這般解釋說得通,你如何?”

在席蘭薇道出下一句話之前,霍禎轉過身去。足下站定,他冷睇著眼前長跪的宮女,神色沉得讓眾人都不禁一顫:“你是如何來的珺山?”

到底不同於清和方才的軟語,霍禎的聲音讓青煙登時一陣瑟縮,忙答道:“行了數日……”

“行了數日。”霍禎重複著這四個字一聲輕笑,“梧洵至此如若步行,你得從初春開始走——怎的,從那時起你便知今年暑期重了?”

語中森然愈甚,厲色縱使只在臉上顯了一瞬便消失不見,還是讓青煙連呼吸都亂了起來。

他居然在替她說話?!

前世記憶刻入骨髓的席蘭薇不得不震驚於此,愈發覺得這人當真是奇怪透了……上一世,她全心全意地嫁給他,他先視她為棋子、後視他為棄子;這一世,她那般果決地毀了婚約,他何苦送手釧在前、這般迴護在後,圖個什麼?!

思量中一陣窒息,席蘭薇側眸打量皇帝的神色。

他仍很平靜,似乎正深思著眼前這令人頭疼的後宮之事,未對霍禎對席蘭薇的態度有甚不快。

稍稍放心,席蘭薇重新看向眼前的二人。在霍禎的迫視下,青煙已然方寸大亂,目光閃爍地慌亂思索著,如何把前面已然對不上的話語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