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三日神仙醉; 中毒之人會一直昏睡直到死去。
戚慈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有風的身邊; 深怕他出了什麼事情。對於戚慈來說,老軍醫給的選擇是艱難的。
要命還是要臉。
活著還是死亡。
要隨時會有的異樣眼光還是要唾手可得的權勢富貴。
以戚慈對有風的瞭解; 他若是醒著,也肯定必然會選擇要命; 他素來懂得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就像老軍醫說的一樣,命沒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只是不忍心最後落到這一步。
戚慈摸了摸小几上涼透了的茶水; 嘆了口氣。帳中有小爐子,她生火燒起了熱水。她知道有風不會醒過來; 可是依舊希望他若是醒來了; 能有一口熱水喝。
她坐在爐子邊,燒著水,腦中浮現出了老軍醫的那一句話,這面容和性命比較起來,還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只要人活著; 才有未來,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是啊,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戚慈的眼睫低垂,遮蓋住了她眼中的所有情緒,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心裡在想些什麼,究竟要怎麼做。
她的心亂了。
那一夜,在面臨部落中那麼多人生死的時候,她沒有亂過,依舊果決地下了決定,沒有一點猶豫就上了山,那個時候,她其實也並不確定山上就一定有救命的藥。可是她沒有猶豫。而現在,同樣是救命,這一次只是救一個人的命,連辦法都有了,為什麼她就這麼慌張呢。
慌到心裡面完全沒有底氣。
戚慈起身,走到床榻旁,跪坐下來,看著有風不說話。拋開所有的成見,其實這人生得相當俊美。難怪當時他們一起來虎頭崖取印璽的時候,那一路的狂蜂浪蝶簡直就是絡繹不絕。
只有她一個人看不見他的俊美而已。
他安靜下來,儘管唇色蒼白,也掩蓋不住好容顏。戚慈必須要承認,有風就是一個生來就擁有所有好東西的人。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戚慈單手撐在床榻邊緣,半起身探頭仔細去看有風。
就好像她要將他的這張臉永遠記在腦海之中一樣。
他的左邊眉毛裡面有一顆小痣,小小的,不注意不湊近大概真的不容易看見。戚慈忘記了她在何處曾見過說,眉毛裡有痣的人,非富即貴,在面相之中,被稱為“草裡藏珠”。這樣的人,聰明有智慧,往往相當有遠見。據說眉裡的痣於是藏在眉毛之中越好,能遇難成祥。
戚慈想,遇難成祥,但願如此。
“戚軍師,我同你說,那些救……”周太尉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他來尋戚慈是為了那群被救回來的吳國百姓。他走到有風的營帳外,見外面也沒人守著,裡面也沒啥聲音,便掀起營帳自顧自走了進去。邊走邊說話,結果誰知他回神一看,戚慈大半個身子就趴在有風的身上。
他的個阿母喲,這戚軍師和那大個子護衛果然是一對啊。
他就說嘛,那大個子看在戚軍師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整天欲語還休的,那張臉還生得那般好,武藝還高強,這樣的人死活要跟著戚軍師,這原本就不合常理啊。
戚軍師也是奇怪,素日不見得對那大個子護衛多好,有時候話都不說幾句,也沒啥好臉色,當然戚軍師對誰都沒什麼好臉色。這大個子一受傷,便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寬衣解帶,日夜照顧……周太尉越想越離譜,連戚慈已經轉身看向他了都沒有注意。
戚慈看他還在發愣,又將話重新說了一遍:“周太尉尋我何事?”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若是無要事,就不要來打攪她了。
“咳咳……”這一下子反倒是周太尉鬧了個大紅臉,他一看戚慈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反而不好意思厚著臉皮開玩笑。儘管內心的八卦之心已然爆裂,可是他還是不敢太歲頭上動土,便強忍著不發,於是臉色就更奇怪了。“我來尋你,是為了那群你換回來的人,那群人實在不知道好歹,我同你說……”
周太尉有一肚子話,這些話,他不好意思對著他的下屬抱怨,也不好意對著老上司蘇將軍抱怨,只能選擇戚慈。戚慈這個軍師雖然沒有品級,但是在這軍中的地位,周太尉憨直卻不傻,看得真真的,戚慈說的話,有時候比蘇將軍還要管用。
她好像自帶一股子讓人誠服的氣場。
戚慈幾乎是被強迫著聽完周太尉的抱怨的,周太尉說完了之後也不管小几上的茶水是冷是熱,自顧自倒了一大杯,咕咕咕地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