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他說得無意,秦楚青聽了心裡頭頗為酸澀。
仔細想想,他既是存了那樣的心思,她那些舉動,無疑是在他的心上增添傷疤。
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晚上歇息的時候,霍容與順口問道今日諸事如何,可還順利。
秦楚青將霍玉殊前來之事說了,又和他提了句金媽媽與何媽媽有些問題,這便問起了夏婆子的事情。
想到夏婆子的言行舉止和原本的身份,提及她的時候,秦楚青口中話語一轉,便用了‘夏媽媽’這個稱呼。
——看她言行舉止,可是比那兩位媽媽要體面得當得多了。
霍容與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當年她做錯了一件事情,被太妃趕出府去。我就將她接了回來,安置在我院子裡。”
聽了這話,秦楚青不由詫異,半撐起身子,側首望向他。
霍容與看她肩膀都露在了外面,忙一把將她撈了過去讓她躺好,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秦楚青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
霍容與將她安置在這裡,是為了護好她。只要她在這裡,旁人就沒法動她分毫。
難怪夏媽媽輕易不出這個院子。想必是答應過霍容與的。
那她惹怒了蘇晚華的,應當是很重要的事情罷?
秦楚青和霍容與間本也不用避諱甚麼。這樣想著,就這樣問了出來。
霍容與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玉鳴小時候,因了夏媽媽的疏忽,差點沒了命。”
聽了這話,秦楚青極慢極慢地側過臉去望向他,滿眼不可置信。
“當時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曉。這話是太妃說的。”霍容與說道:“我問過夏媽媽,若有隱情或是苦衷,我可為她做主。但她甚麼也不肯說。那日我將她留在府裡,因有急事進了趟宮,回來她已被趕了出去。我看她境況頗差,精神也有些不妥,就把她帶了回來,安排她在這個院子裡做事。只是那時我這院子還不是如今的狀況,未曾有人嚴密注意過那邊。事情究竟前因後果如何,已不得而知。”
秦楚青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沒料到竟然有這種事情。
“有機會的話,我看看能不能問出甚麼來。”秦楚青慢慢說道:“都是女子,或許能夠好一些。而且這幾年她的狀況已好了許多。”
“也好。”霍容與說道:“但也不必勉強。”
畢竟她那麼多年都不肯說,如今也不見得會開這個口。
秦楚青沉默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秦楚青將事情吩咐妥當,就準備進宮去。
臨行前,她特意讓人叫了夏媽媽過來。
待到夏媽媽規矩行過禮後,秦楚青便道:“往後你不用再做院子裡灑掃的活兒了。”
夏媽媽當即有些驚慌失措,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聲音些微發抖,說道:“太太這是準備趕奴婢出去?”
“哪兒能呢。”陳媽媽笑說道:“太太這是另有活計要安排給你做呢。”
夏媽媽明顯鬆了口氣,問道:“不知太□□排奴婢做什麼?”
語氣急切不安,竟是失了一貫的從容。
秦楚青一直盯著她的語氣神態。看她這般模樣,曉得她是真的怕出這個院子。
就也沒多為難她,讓煙雲從屋裡拿出副花樣子,遞到了夏媽媽的手裡。
“我打算再做一套夏裙。可惜這花樣子太繁雜了些,屋裡頭的人都繡不好。聽說你針線不錯,今日開始就教一教她們幾個,看看怎麼繡才合適。”
夏媽媽卻沒立刻答應下來。對著那副花樣子遲疑許久,方才躊躇著說道:“奴婢許久沒做這種精細活兒了,恐怕是……”
“怕做不來?”陳媽媽笑著說道:“我是聽說你以前針線功夫極好,方才推薦了你。如今倒也不見得非要親自動手,教一教這幾個駑鈍的丫頭怎麼個走線法便好了。”說著,又攤了攤手,“我可是沒那好本事。先前在伯府的時候,常姨娘的功夫都比我強許多。”
夏媽媽自然不曉得常姨娘是誰。但聽了這稱呼,也知道應當是伯爺的侍妾了。
左右能留在院子裡就好。至於是做甚麼倒無所謂。
其實,針線上的活兒可比灑掃婆子要體面多了。只不過許久沒做這個,當真心裡沒底。
夏媽媽見推辭不過,就恭敬行了個禮,應下了這差事。
既然去到針線上,到底不能再喊‘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