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臉的一邊腫地老高,只見他捂著那一邊紅腫地臉,不停地吸著氣,吸氣所帶動的涼風會讓他牙疼好受一點。安溪打著手電筒,給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口腔,左邊牙根發炎紅腫,已經開始有潰爛的跡象,疼痛牽動了感覺神經,石頭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牙齒上的痛最磨人,正經痛起來,會痛地人想死,而且這痛還沒個期限。安溪看著情況給石頭開了點消炎的藥丸,讓他每天定時吃,多喝水,涼水能鎮痛,飲食方面的問題她沒囑咐,大鍋飯連油水都沒多少,就別提其他了。
在安溪給石頭看牙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小女孩,她有些含糊著說道:“安溪姐姐,六子在家又犯抽病了,六子嬸叫我來喊你過來,讓你去看一看。”小女孩大約十多歲的樣子,說完話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六子的癲癇病得養著,不是一下兩下就能治好的。之前犯過幾次病,六子媽每次都會叫她去看一看。她沒多想,給石頭開了藥之後,就提著藥箱,把衛生所的門輕帶上,匆匆往六子家走了。
衛生所不遠處,有一棵百年老榕樹,榕樹盤根錯節,樹幹粗大,三四個成年人伸開手都不一定能把整棵樹環抱住。榕樹上懸著不少藤條枝葉,安溪前腳剛離開,榕樹枝幹後就走出來一個人。
“翠翠姐,你答應我幫你傳話,就給我糖的”,是剛剛從安溪診所跑出去的小女孩,她雙手攤開,遞到江翠翠面前,炯炯有神地看著她,生怕她反悔似的。
江翠翠從衣兜裡掏出了一顆黃色的糖果出來,遞給了小女孩,拍了拍她的腦袋,囑咐了她一聲這事不許告訴別人。得了糖果之後,小女孩滿臉歡快的走了。四下無人,江翠翠臉上掙扎與興奮交織著。
最後掙扎退去,她用著猙獰地笑來掩飾著心虛。別擔心,只要安溪這塊絆腳石給除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麻醉著自己。
石頭從衛生所裡出來後,沒休息直接上工去了。大家都不是嬌氣的人,前頭他也是實在疼地沒辦法了,才肯跑衛生所,不然他才不會耗著半天的時間正事不幹。
一路小跑著,回了曬穀場。今年是大豐收的一年,有了奔頭,大家心裡鼓著勁。稻穀在經過小半個月的晾曬之後,已經開始收倉,大家都各自忙的風聲水起。
各家篩稻穀的風箱噗嗤噗嗤做響,兩邊各一個口子,一邊出來稻穀;另一邊出來穀殼,稻穗的根莖,還有一些小石子。江潮把一籮筐的稻穀倒進了風箱上方的漏斗裡面。
石頭往江潮他們那邊小跑了過來,狗蛋看到石頭,忙拍了拍江潮的肩膀,“哥,石頭回來了。”他在那裡張望著,彎著腰半天沒動。
知道狗蛋又在耍滑偷懶,江潮踢了他一腳,他嘿嘿笑了一聲,摸了把頭上的汗又繼續幹起活來。
跑到兩人跟前,石頭上前從江潮手上接過了籮筐,江潮問他,“牙沒事吧!”
“安溪給我開了消炎藥,剛剛吃了一餐,沒那麼疼了。”
狗蛋湊到石頭耳邊,擠眉弄眼地道:“石頭,你說你去衛生所怎麼也不叫上咱潮哥。你一個大老爺們的跑著去找人小知青,咱哥要是吃醋了,到時候可就有你好看了。”
“狗蛋,你又皮癢了!要收拾也先收拾你”,江潮笑罵了他一句。狗蛋嘿嘿笑出了聲,眼中滿是戲謔。
“石頭,衛生所那邊忙不忙?”江潮問道。
“應該不太忙,我剛剛去的時候,沒其他人,不過我走的時候,安溪出診去了,說是六子又犯羊癲瘋了,讓她去他家看一看”,石頭鏟了稻穀倒進籮筐裡頭。
江潮怔了一下,語氣裡滿是疑惑,“你說六子又犯病了?”
“是啊!老叫花家的芳丫頭是這麼說的。怎麼了,哥,有什麼問題嗎?”
江潮回身看向後頭,穀場邊緣是一塊泥巴地,泥巴地裡蹲著幾個小孩正在那裡玩過家家,其中最小的那個可不就是六子嗎?
江潮用手指了六子,“六子他人好好的,不是在這兒嗎?你說犯病又是怎麼回事?”
石頭摸摸頭,也是一頭霧水,壓根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能半猜測道:“難道是芳丫頭帶錯話了,不是六子犯病了,而是其他人?”
各種猜測在江潮腦海中一遍一遍過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心撲通撲通,越跳越快。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石頭,你在這邊看著,我去六子家看看。”
“噯!哥”,石頭話還沒說完,就見江潮飛快地跑出了穀場,身影一下不見了。
“咱哥就是瞎緊張,這村裡頭,大家誰不認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