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煊當即冷笑:“一個賤妾也敢妄議外頭是非!清妹妹,這就是貴府的規矩麼!”
孫氏大驚,不知道那句話觸犯了這位天潢貴胄,連忙誠惶誠恐地磕頭:“妾身知錯,望殿下息怒……”
盛舒煊維持著滿臉怒意,轉過頭卻衝傅清揚挑了挑眉,眼中頓時流過一絲促狹,哼一聲抬腳走了。
孫氏聽著腳步遠去,才敢戰戰兢兢地抬頭,惶恐地望著傅清揚:“這、這是……二姑娘,我……”
傅清揚心裡快笑翻了,知道這是盛舒煊在故意找茬給她機會整治孫姨娘呢,遂繃著小臉恨鐵不成鋼地怒道:“姨娘好生糊塗!天家貴胄的,最忌諱外人議論,姨娘如此貿貿然衝撞,也難怪殿下生氣!”
孫氏簡直要冤死了,怎麼,一個表叔而已……還提不得了?又不是什麼皇家秘辛!她也不過是看四殿下一表人才,所以想拉拉關係,怎麼就惹怒了這位活祖宗!
傅清揚故作為難地嘆氣:“如今四殿下這般生氣,若是輕輕放過,只怕殿下知道了又要責我們侯府沒規矩,萬一再參父親一個治家無方,闔府都要跟著吃掛落了!”
孫氏被這神展開驚得目瞪口呆,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傅清揚憐憫地看著她:“既然殿下沒吩咐,姨娘也不好起身……所幸迴廊裡也淋不著雪,姨娘就跪在這兒清醒清醒吧!”
說完,傅清揚再不給她求饒機會,利落轉身,一溜小跑地躲回了屋裡。
晚上吃飯,屋裡自不見孫姨娘在旁服侍,安定侯接過丫頭遞來的帕子淨了手,隨口問道:“孫氏呢?”
傅懷柔可等著機會了,立馬開口道:“還不是二姐姐,罰孃親在外頭廊子裡跪著!”
一旁的教習嬤嬤板著老臉冷聲提醒:“三姑娘,老奴一早就教過,食不言寢不語!”
傅懷柔一陣瑟縮,嚇得小臉蒼白,立馬閉嘴不言,顯然這段時間被嬤嬤調理狠了。
孫姨娘剛剛解禁沒多久,一段時日不見,人又愈發纖弱,蠻腰不盈一握的,楚楚動人勾人心肝……安定侯正是愛寵憐惜她的時候,聞言便皺著眉,語氣不大好地問:“怎麼回事?外頭天寒地凍的,說罰跪就罰跪,弄出人命就顯著你本事了?怎麼你一回家就非得鬧得雞犬不寧!是不是皇宮大內待久了,侯府這小地方格外委屈你了?”
傅懷柔面上得色盡顯,挑釁地看向傅清揚。
傅清揚不緊不慢地開口:“父親何不問問姨娘自己?首先,孫氏不過一個妾室,她不守規矩,我自然可以管教她!其次,姨娘是自己跪下的,她貿然衝撞了四皇子,殿下罰了她,不僅如此,四殿下憤然離開,還說我們侯府不成規矩!”
“殿下生氣倒也罷了,大不了備上些禮上門請罪!若是還包庇姨娘,叫殿下知道,就怕他覺得我們不尊重他,萬一早朝參父親一個治家不嚴,咱侯府顏面何在?”
傅清揚微微一笑,掃過身邊的傅懷柔,目光不躲不避地迎上安定侯,恭順請教:“不知父親遇到此事,要如何來平息殿下的怒火?”
真是個不安分的……怎麼就得罪了四皇子呢!
安定侯被一番話說得訕訕的,老臉頗有些掛不住,不由遷怒地瞪向傅懷柔,怒聲罵道:“規矩都學進狗肚子裡去了!不是說了,不學好不準出來嗎?來人,送三小姐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
傅懷柔頓時傻了眼,哭哭啼啼地被兩個婆子拉走了。
安定侯想著圓回場子,摸了摸鬍鬚,一臉慈父笑容地開口:“綢緞鋪子新進了幾匹毛料,顏色鮮豔,我瞅著正適合清兒年紀,便給你留下了!天氣驟冷,讓人好生裁幾件新衣,在宮裡可節儉不得,需要什麼衣裳首飾的,自管開口,也免得人說我們侯府小家子氣!”
傅清揚乖順一笑:“那女兒就謝過父親了!”
一頓飯吃得,表面上其樂融融,安定侯做足了慈父嘴臉,噁心得傅清揚連最愛吃的菜都覺得難以下嚥。
☆、第19章 妄想
孫氏跪了半宿,後來實在耐不住飢寒暈倒過去,才終於被抬進房中休息。
剛剛“病好”沒幾天,這下子又倒了,燒了兩天,好容易退了熱,整個人又瘦了一圈,本就纖弱的身體更加弱不禁風,秀美的面容早已失了鮮妍,臉色蠟黃,動輒咳個不停。
安定侯不由懷疑:“莫不是真的得了癆病?”
一句話,嚇得孫氏再不敢借著病痛博取憐惜,拼命往肚子裡灌湯藥,生怕因為這個讓安定侯真的疏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