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伀連忙回了一個禮,溫和的笑笑:“這位兄臺好,小弟初出茅廬,自然不敢和天下英才爭鋒,斗膽參考,不過是想積累一些考試經驗罷了。”
“不錯,小子年輕,但無自大之態,我輩讀書人就要這樣。”另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帶著生員巾的男子摸著鬍子說道。
考過了秀才,便可佩戴生員巾,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但也看自己的意願,放眼看去,大廳裡一半的人差不多都戴著這玩意兒。
這鬍子男說罷一頓,繼續開口:“雖然你太年輕,學識不夠紮實,這科肯定不過,但年輕人有好學的心態總是好的。不過你說的積累考試經驗,我卻是不大讚同,這考試看的是自身學識,有再多的經驗有什麼用?我看你謙虛好學,奉勸你一句,別浪費時間,還是回去多念兩年書,等以後再來考吧。”
秦伀微微一笑,沒有反駁,只說了一句:“兄臺言之有理。”便繼續吃飯。
倒是李綺羅有些生氣,她相公謙虛幾句,這人還當真了,還沒考呢,就看死了別人考不上。學子們考試前都要求一個好彩頭,說些吉祥話,這人倒好,張口就是考不上,這在考前是很忌諱的事,要是換了別人,早和他吵起來了。
秦伀見李綺羅皺眉,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李綺羅一想也是,何必同一個傻逼計較。
他們不計較,但有人卻聽不過去,大堂裡和秦伀年齡相仿的雖然極少,但也不是沒有,聽鬍子男這麼說,一個年輕的學子便哼一聲:“古往今來,少年意氣折桂冠,鶴髮老翁空嗟嘆的例子比比皆是。這位兄臺有一句話我也認同,考試看的是學識,而不是年齡,你仗著自己年齡大,就看輕我們這些年輕的學子,如此目光短淺,真是可笑。”
“你!”鬍子男摸鬍子的動作驟然一停,指著這年輕學子道:“做學問本就應該踏踏實實,和我們比起來,你們才學幾年,不思鞏固紮實學問,反倒跟著湊熱鬧,實乃浮躁。”
李綺羅聽了搖搖頭,這人莫不是真的腦子不清楚,這話一出,不是直接將自己放到了年輕學子的對立面嗎!
果然,他話音剛落,又有一名年輕學子嗤笑道:“所謂有志不在年高,兄臺何必以年齡論英雄,到時候考場上見真章,誰是敏才,誰是蠢才,一看便知。不過兄臺嘛,觀你已到耳順,卻還同我等同坐同一考場,當真是年老志堅!”
“噗!”李綺羅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傢伙的嘴也夠損的。
“你!”那鬍子男氣死了,“我沒到耳順,我才剛滿五十!”看樣子對自己的年齡很是介意啊。
年輕學子毫無誠意的拱拱手:“抱歉,你的面相實在太具有欺騙性。”
這下大堂裡頓時到處都是低笑聲,也怪這鬍子男的年齡在這群考生中間算老的那一撥,他自己又實在沒腦子,其他幾個和他同年齡的也沒幫他說話。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鬍子男極為生氣,但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站在原地罵了幾句,飯也沒吃便走了。
等這鬍子男走後,剛剛那位說鬍子男面相太具有欺騙性的年輕考生走了過來,“這位兄臺,不知你是哪裡人士?”
秦伀站起來回禮:“益陽府下轄雲陽縣。”
年輕考生道:“哦,我正是益陽府人士,在下紀煜,不知兄臺大名?”
秦伀:“在下姓秦,單名一個伀字。”
“秦伀?”紀煜皺眉,“怎麼有點兒熟悉?”忽然他眼睛一亮:“你就是去年益陽府院試的案首!”
秦伀溫和笑笑:“見笑了。”
紀煜有些激動:“早就聽聞你的大名,院試後本想結識你一番,但找去客棧的時候,老闆告知你前一日已經回鄉,沒想到咱們會在同一客棧,這也算是緣分。”說完他忽然一笑:“如果剛才那傢伙知道你是去年的院試案首,就不會像剛才那樣說大話了。”
秦伀:“紀兄慎言,他總歸比我們年長,理應尊重些。”
紀煜:”那也要看他值不值得。”他揮了揮手:“算了,那等人不必放在心上,秦兄,我可以坐下嗎?”
秦伀伸手:“請。”
紀煜坐下後,看向李綺羅:“這位是?”
“這是我娘子。”
紀煜拱手:“原來是弟妹,秦兄,你倒是好福分,考試也有賢妻相伴。”
秦伀笑笑,瞭解李綺羅吃飯的時候有先喝湯的習慣,便伸手給她舀了半碗湯,“慢點兒喝,小心燙。”叮囑完後這才轉頭重新與紀煜說話。
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