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頭腦當即轟鳴一聲!震得他渾身都麻了。
他往日尖銳暴躁的小兒子此刻正在昏睡中流淚!
淚水已經把枕頭打溼了一大片,還在不斷地朝下滑落著,那孩子臉色蒼白,鼻尖微紅,伴隨著昏睡和哭泣,身體偶爾會輕輕抽搐一下——
脆弱得他簡直不敢相認!
喬遠山心中甚至生出怯意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上前,輕輕坐在床邊,摸了摸兒子的臉,為他揩去一道淚水。
陷入昏沉夢境的沐想想感覺到面孔一陣溫熱,彷彿媽媽在為她擦臉,潛意識感到依戀,迷迷糊糊地開口:“媽……”
喬遠山再一次頓住了。
然後胸口翻滾出說不出的滋味兒來。
髮妻已經去世很多年了,那麼多年來,他從未聽到這孩子提到過母親,於是理所當然地就認為他已經遺忘了。
他也確實表現得非常堅強,堅強到讓喬遠山能夠放心地把他一個人留在A市。父子倆及其少數的相見裡總會伴隨爭吵,每到那時喬遠山都很疑惑,他想不通自己的兩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漠視他,另一個索性敵視他,可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也曾經把孩子們放在肩膀上玩過“騎馬”遊戲,曾經做過一個普通的爸爸。
前些天收到的那件衣服彷彿成為了什麼訊號,喬遠山欣喜又無端地焦慮,想要抓住那種感覺,卻又無從下手。
但現在他好像忽然懂了——他一直期待著孩子來接納他,自己卻從沒有主動地付出過什麼。
喬遠山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似乎真的對這個孩子做了很糟糕的事兒,心裡難受得不行,他坐在床邊輕撫兒子的頭髮,又覺得手感這樣的陌生。
髮妻去世之後,他們父子居然也已經將近十年不曾這樣親近了。
蹲在門口的喬瑞站直了身體,他靠在走廊的牆上,神情恢復正常,眼睛也看不出紅過。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像以前那樣冷冷地斜過視線,只是單純地瞥一眼。
喬父輕輕關好小兒子的房間門,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然後他也抬頭,看向了站在門邊的喬瑞。
喬瑞挑眉,通常來說喬家父子的相處就是這個模式,互相沉默著,用簡短的語言和眼神進行溝通,接著該幹嘛幹嘛,比公司裡普通的上下級更涇渭分明。
他在等待父親發號施令,應該會是讓他不要進去打擾弟弟休息之類的。
可沒想到的是,下一秒,那個沉默的中年男人忽然邁開腳步,走近來抱住了他。
喬瑞整個人都僵住了:“……你幹嘛?”
“瑞瑞。”中年男人疲憊的聲音在他肩膀處響起,“這麼多年,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弟弟。”
“…………”喬瑞有點不知所措,這幾乎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得到父親示弱,以往任何時候,哪怕跟弟弟吵架時,這位唯我獨尊的喬總都是勢必不肯落人下風的。
臉上冷漠的神情忽然有一點擺不開,喬瑞眼角微抽,本想繼續僵硬著,才發現父親似乎沒有鬆開手的打算,還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小聲抽泣起來。
喬瑞這下真的懵逼了。
他只好無奈地抬起胳膊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淡淡道:“行了,說這些幹什麼。”
喬遠山嗚嗚地哭了一會兒才鬆開他,一抹眼淚,迅速朝樓下走。
等在樓梯口的羅美生被丈夫疾速如風的腳步嚇了一跳:“你要幹嘛?”
便見這位一輩子估計連涼水都沒碰過幾次的,走路都恨不能鼻孔朝天的喬大董事長一邊走一邊狂擼衣袖,拿出了要打群架的氣勢——
“米呢!米呢!我們南南都病成這樣了,我得給他煮點粥!”
作者有話要說:
喝下了喬董事長人生中第一鍋作品的沐想想———————卒。
第二十一章
好不容易把米給找了出來; 喬遠山洗乾淨手; 拒絕了羅美生想要代勞的自薦,自己蹲在灶臺跟前捧著手機搜——
“感冒發燒喝稀飯可以嗎?”
“小孩生病喝粥會不會好得快?”
他順著搜尋點進一個媽媽論壇; 結果看到裡面有一條回覆說發燒的人一般沒胃口; 白粥雖然對身體好但是不開胃,有一種土方子熬的粥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如何吧啦吧啦地受她正在生病的孩子的歡迎。
喬董事長一拍板——就是你了!
不過做飯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忘記洗米和炒米炒糊連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