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辰微微挑眉,淡淡地回道:“從你爹那看出來了。”
“啊?”曲凝雙整個人愣住了,關他爹什麼事……
“曲大人乃是堂堂傅相門生,即使出了什麼差錯,也不至於被貶出京都,更別說,會這麼巧剛好貶到洛水鎮這樣的邊陲之地。靳衍痕不過是一個毫無背景,只有一個姑姑相依為命的小子,卻能與你這個官家小姐從小一起長大,交情頗深,之後還當上了捕快,這些都是曲大人安排的吧。”
曲凝雙張著嘴,卻一句也反駁不了,仔細回想起來,這麼多年以來,父親確實對靳衍痕很不錯,小時候她還因此嫉妒過他,找他麻煩呢。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父親和茹姨是好朋友,所以才對靳衍痕照顧有加,原來……是因為傅相嗎?
靳茹一直低著的頭也慢慢抬了起來,忐忑又有些不自覺期待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樓辰,似乎想從她嘴裡聽到更多能證明父親其實並非無情之人,對阿痕也絲毫沒有惡意的證據。
“啪”的一聲清響,眾人連忙看過去,只看到靳衍痕已經把那個黃銅小盒蓋了起來,一直被他抓住手裡的信箋也不知所蹤。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沉冷之色,神情看起來,好似比平時還更放鬆一些,骨節分明的手一邊把玩黃銅小盒,一邊笑道:“從靳家那些長老看到我的反應來看,靳家確實一直都沒有發現我還活著。在我模糊的記憶中,我和姑姑自從躲到洛水鎮之後,那些殺手便沒有再追殺我們了。我們能在洛水鎮安安穩穩的生活這麼多年,想必都是傅相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傅家這麼多年以來,都不與我們往來,為什麼要在我剛到京都的時候,立刻出現把我們接到了傅府?又為什麼在將我們安置下來之後,又不聞不問了,甚至是我和辰兒都被牽扯進兩樁命案裡去了,傅相仍然隱而不發?你們不覺得,傅相的所作為所,很是蹊蹺?”
確實蹊蹺,不過,曲凝雙覺得靳衍痕的反應也很蹊蹺,這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曲凝雙頭皮發麻。
曲凝雙往旁邊挪了挪,輕輕扯了一下方如輝的衣袖,小聲問道:“如輝哥哥,阿痕沒事吧?”
方如輝看了一眼抓著自己衣袖的白皙小手,嘴角微微揚了揚,淡定地回道:“沒事,阿痕這次來京都,不就是為了查清楚靳伯父靳伯母的死因嗎?現在有了線索,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有人來了。”樓辰話音剛落,一名十多歲的小廝從院外小跑了進來,在小院裡看了一會,發現只有靳茹的房間是開著門的,立刻走了過來。
小廝在門外站定,恭恭敬敬地行禮了,年輕臉龐上帶著笑容,和和氣氣地說道:“小姐,公子,老爺請幾位酉時到花廳用團圓飯。”
小廝年紀還小,聲音很清脆,長得也清秀可愛,本該很討喜,可惜靳茹聽完他的話之後,已經緩和下來的情緒再次波動起來。靳衍痕輕輕抓住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回頭對那名小廝笑道:“知道了,我們一定準時到。”
小廝點了點頭,行了禮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人剛走出院外,靳茹便坐不住了,反手緊緊抓住靳衍痕的手腕,記道:“阿痕,怎麼辦?”
靳衍痕又看了那陳舊的黃銅小盒一眼,笑道:“別擔心,今晚,或許是個機會。”
靳茹沒想明白,幾個年輕人已經各自交換了幾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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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日,過了午時之後,街上的人漸漸少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為了年夜飯忙碌起來,這時候,自然也是家裡最熱鬧最溫馨的時刻。然而寶盒清齋今年的除夕,過得卻是一點也不溫馨愉快,還在午時迎來了一位並不太受歡迎的客人。
慕苒忽然離世,寶盒清齋裡雖還未掛上喪幡,但是前幾日因過年而掛的紅燈籠和對聯都已經全部摘了下來,整個院子裡一片冷寂。
花廳中,風長老坐於主位之上,白袍灰髮,自有一番風骨,齊長老與馬長老分座左右。那位不被三人待見的客人,則被紫蘇安排坐在了馬長老旁邊。
“大過年的,景王前來所為何事?”
馬長老素來沒什麼耐心,紫蘇剛剛上了茶,他便迫不及待地發問,懶得虛與委蛇。白氏皇族在那些老百姓眼中,或許尊貴不凡,在靳家看來,不過就是幾百年。前朝皇帝腐朽,白氏沒費什麼力氣就奪下來這片燎越疆土,登上了那個位置而已。
白霄穿著一身月白長袍,頭戴白玉發冠,給人一種過分素淨的感覺。聽了馬長老的話,白霄嘆了口氣,一向意氣風發的臉色,帶著幾分悲悽之色,說道:“昨晚刑部的陸齊向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