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馬車之中,正在熟睡的白仲翻了個身,用手抓了抓臉,嘴裡嘟囔了一句,“怎麼都離開咸陽宮了?還能聽見嬴政那個死東西的箏聲?每次都這樣,吵我睡覺!現在更是夢裡也不放過我!”
待嬴政從灞水回到咸陽宮時,時間剛剛好,婚車已經到了他的寢宮門口,按照秦國的慣例,穿著一身玄色王后禮服的羋妍在宮女的服侍下,緩緩走下馬車。
這年頭以白為美,粉底的質量又不怎麼高,因此羋妍臉上現在被抹了一層濃重的白粉,不但將她原來的花容月貌遮去了幾分,還讓嬴政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
還是阿仲好,天然又清新,還從來不化妝。
其實真是天大的誤會!白仲不過是化妝品質量好,化妝手法技術高而已,畢竟裸妝也是妝。
當然,對嬴政這樣的直男來說,女人只要沒抹大白臉蛋和大紅唇,那就一律是素顏。
嬴政對羋妍作了一個揖,引著她進了寢門,西階升堂,走到西南方媵妾提前擺好的筵席前。
贊者為嬴政和羋妍在席上放好碗筷,媵妾服侍二人淨手,嬴政再作揖請,請羋妍入席。
二人入席對坐,嬴政居西面東而坐;羋妍居東面西,共牢而食,皆先祭後食。
贊者將酒杯洗乾淨,先酌嬴政,後酌羋妍,兩人一起喝下杯中之酒,一連喝了兩杯。
待在第三杯時,則不用酒杯,而改用一種叫“巹”的東西。
所謂“巹”用來喝“合巹酒”時的一種工具——一個被一分為二的葫蘆,取得的“夫妻分則為二、合則為一、夫妻一體”之意。
喝“合巹酒”並非像後世電視劇裡那樣,一對新人拿著酒杯然後手勾在一起,自己喝自己的那杯;而是夫妻各用葫蘆的半邊,給對方喂酒。
喝完“合巹酒”,就可以入洞房了。
嬴政的臥席在東,羋妍的臥席在西,兩人並肩而坐,氣氛沉默的有些尷尬。
“你們都先下去吧!”嬴政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開口說道:“這裡不用你們服侍了。”
“喏!”眾人告退,魚貫而出,走在最後的趙高,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
嬴政扭過頭看了一眼羋妍,開口問道:“你喜歡睡左邊的還是喜歡睡右邊?”
“啊?”羋妍微微一驚,過了一會兒才領悟到嬴政在說什麼,她臉上立刻泛起一陣羞澀之意,低下頭,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床。
雕龍畫風的寬床,散發著淡淡原木的清香,讓羋妍一聞便知,這顯然是一張為了此處大婚而新趕製出來的床。
羋妍想到此處,臉上微微一紅,開口說道:“右邊。”
秦人以左為尊,羋妍自然要將左邊讓給嬴政。
“這樣啊……”嬴政眉頭微微一皺,阿仲喜歡睡左邊,所以他一向是睡右邊,但既然羋妍喜歡右邊,那他就忍一忍吧,反正就一個晚上的事。
按照秦宮的規矩,除了王后新婚第一夜之外,秦王寵幸嬪妃之時都是去嬪妃的寢宮,而不是將嬪妃叫過來。
雖然嬴政也可以將嬪妃召過來,但是……過了今天他可是要換回原來那張床的,連王后都不能睡自己和阿仲睡過的床,其他女人也配?
☆、855。12
死了情緣怎麼辦?刪了大號練丐幫!
模樣比小乞丐好不了多少的白仲,看著手裡七米長……沒錯,是七米長的長矛,只覺得頭髮一陣一陣發麻。
現在已經是秦王政三年十二月,白仲隱名瞞姓加入蒙驁將軍麾下,剛好整兩個月。
為了更好的鍛鍊白仲這個故人之子,蒙驁並沒有對白仲這個一出生就是侯爵的小傢伙另眼相看,而是視她如同普通士兵……個屁!要真視她如同普通士兵就好了!
想起這兩個月的待遇,白仲簡直要嚶嚶嚶嚶,情緒波動,不能呼吸了。
為了更好的鍛鍊自己這個故人之子,使其不墮父輩之榮耀,蒙驁要求手下的將軍對自己在訓練方面高標準嚴要求,錯一罰十絕不留情;在生活方面嚴格管教,務必去掉一切腐化貴族份子的臭毛病。
看著蒙恬寫給自己的信裡,那副聽說白仲在這受苦頗深,所以小弟十分“難過”的模樣之後,白仲簡直都要懷疑蒙驁是不是在給他孫子報仇來著。
白仲在這吃苦受罪的訊息,不但蒙恬知道,連公主娘和華陽太后也知道了,當下華陽太后就哭著拉著公主娘